第27章 控制欲(第2/3页)

沈沅没想到,陆之昀还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只听他淡声问道:“这是为何?”

沈沅柔声回道:“家中的长辈如果在用食时太过威严,小孩子便会感到惧怕,本身他们便比成年人要身子脆弱,这样对廖哥儿的脾胃也不会好的。”

廖哥儿听着沈沅柔柔的话音,亦怯怯地看向了陆之昀。

令廖哥儿也没想到的是,陆之昀竟是语气平静地回了一句:“好,以后在饭桌上,我会对他的态度温和些。”

听罢这话,廖哥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

原来五叔是会听五婶的话的!

廖哥儿的心中喜滋滋的。

可他希望在日后,陆之昀能更听沈沅的话,最好整个国公府都是沈沅说得最算才是最好。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去怕陆之昀,也会有自己的靠山了!

——

及至人定之时,月华如绸。

沈沅今日自归宁回来后,便感到异常的疲惫。

可疲惫归疲惫,在得知了自己是怀了身子,而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后,她的心情也比前几日愉悦了不少。

其实这几日她还一直怀疑,自己这么难受,是同陆之昀在大婚之日的那场房事有关。

沈沅刚要阖眸,从身后小心地圈着她的陆之昀却将大手突地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他有意克制着摸她肚子的力道,动作明显比之前轻了不少。

于这夜深人静的时当,男人同她讲话的语气也格外的低沉且富有磁性。

陆之昀问她:“这肚子怎么没起来?”

沈沅微抿柔唇,同时觉得,陆之昀虽然已经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成熟男子了,但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做父亲。

有些事情,他也真是不怎么懂,便无奈地回道:“还没到月份呢,到月份就会起来了。”

陆之昀默了一瞬,随即便捏了捏美人儿纤细且触感柔腻的后颈,又问:“同我说实话,前天晚上…是不是伤到你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拇指和食指还轻而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揉着沈沅后颈上那几寸敏感的筋条,惹得她的面颊也是忽地一烫。

陆之昀有时喜欢紧紧地扣着她,掐她腰的力道也有些大,所以难免会碰到她的肚子。

不过沈沅却没直接将实情说出来,只柔声回道:“那官人以后…多注意些……”

陆之昀嗯了一声,又对她命道:“孩子生下来前,就好好在院子里养胎。等你平安产子后,再去执掌公府的中馈之务,这期间就不要费神劳累了。”

他的语气温醇,可那话意却是极为强势且不容置喙的。

沈沅听罢,不禁颦了颦眉目。

其实在嫁给他前,沈沅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陆之昀的地位也好,性情也罢,种种因素加在一处,都注定了他是一个很喜欢管控别人的人。

他喜欢为身边的人安排好一切,控制欲是很强的。

可是沈沅因为不在父母身旁长大,除了婚姻这种大事,其余的事情都是极有主见,且都是自己给自己安排的。

这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句话,就给她安排了在公府近一年的生活,沈沅的心中是不大情愿的。

而且沈沅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已经思忖出了陆老太太在奉茶那日对她展露不满的缘由,寇氏定是在她没入门前,便在陆老太太的面前吹了不少的耳旁风,且原本她是要嫁给陆谌的。

但同陆谌退婚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她就嫁给了陆谌的五叔。

这很难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且颇有手段的虚荣女子。

沈沅心中的另一个隐忧便是,如果她刚入府就因着怀孕没立即将中馈之权夺回来,往后再想收服人心,使府中的下人信服就更困难了。

她固然清楚陆之昀是个手段强硬的,可是管理后宅的门道太多,且国公府的那些下人也个个都不简单,都跟人精似的。

沈沅也能理解陆之昀的心思,毕竟子嗣为大,她同寻常的孕妇还不一样。

她得至少瞒着旁人一个月,才能透出怀孕的消息来。

思及此,沈沅却没立即就同陆之昀将这些想法都说出来。

她知道陆之昀的性情太强势,所以如果要说,她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

——

次日一早。

待陆之昀上朝后,沈沅便在辰卯这时当,去了趟老太太的院子里。

云蔚轩的一应布置都十分的古朴大气,一排排的雕花红木槛窗整齐地矗立着,煦日透过窗格照进内室,显得整个轩室极为通透敞亮。

其实沈沅昨日归宁前,也是去了趟陆老太太的院子里的,可是老人家一般都起的比年轻人要早,陆老太太每日都是卯时之前就会起床。

寇氏自沈沅入府后,许是料到了她会从陆老太太的身上下手,便也会在卯时之前就起身。

如此,陆老太太刚一起身,寇氏便会在云蔚轩外等候,随时都能进室伺候。

而沈沅现在则是个孕妇,最是需要睡眠来保证胎儿的康健,不可能在卯时之前便起身。

所以今日沈沅再来云蔚轩后,便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机会去接近老太太。

寇氏死死地把着她在府里的靠山,也自是不会让她有单独照顾老太太的机会。

陆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一旁的寇氏则神态温顺地坐在一旁为她拨着石榴,这云蔚轩处别的地界儿,还坐了几个旁的陆家女眷。

几个人本是相谈甚欢,等沈沅进室后,便都蓦地噤住了声。

陆老太太见到沈沅后,还算客气地道:“老五家的来了,蓉姐儿身旁还有个圈椅,你就坐那儿罢。”

沈沅神情温柔地颔了颔首,回道:“多谢祖母。”

她坐在陆蓉身旁后,便见陆家这位最小的姑娘,正一脸愁苦地拿着那面刺绣,一手则持着银针,瘪着嘴在那白绢的表面上来来回回地穿梭着。

陆蓉许是想贪会儿懒,见沈沅坐到了她的身旁,刚要放下手中的绣品想同自己的新嫂嫂说几句话,便被老太太呵斥道:“蓉姐儿,你坐在那儿也没过多久,这就想贪懒了?”

陆蓉的年岁不过十三四岁,性子也比寻常的姑娘活泛些,自是个坐不住的。

但是她迫于陆老太太的威严,还是安安分分地拿起了绣品,又开始哼哼唧唧地练起女红来。

沈沅在一旁温柔地看着陆蓉,她见陆蓉走针的手法是极为不熟稔的,有几针恰好寻对了门路,绣在那白绢上的织理也算严整漂亮。

可其余的那几针,便是毫无章法。

这么绣下去,非但绣不出来一个漂亮的绣面,还尽是做了些无用之功。

一看陆蓉这样,沈沅便想起了唐家的那些表妹,她们的岁数都跟陆蓉相仿。

在扬州时,表妹们也是跟陆蓉一样,不太会做女红,婆子嬤嬤怎么教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