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进去之后,纪棠也成了主角之一。

和侯忠嗣不一样,面对钟离孤柴武毅的询问,赵徵多少也要说得详细一点,这就少不了一个人——纪棠。

这两位威震当今的名将,终于将视线从赵徵身上移开,十二万分的感激,激动得差点给纪棠跪下叩了一个头。

“小兄弟,大义难言谢,请受我等一拜!”

纪棠赶紧上前扶住:“别这样,别这样。”

有被吓到。

赵徵也道:“我与阿唐情同兄弟。”

好说歹说,这情绪激动的二人才坐了回来,纪棠也得了一个座,先前不知道她是谁她也没坐来着。

钟离孤仍有几分激动,极欣赏打量纪棠,蒲扇般的大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看不出来,小兄弟身手不错!可有兴趣谋个军职?日后就跟在钟离某人帐下?”

这就等于直接说给纪棠一个出身了,如果是一般人,这就等于一步登天了。

手劲真大啊,纪棠被拍得龇牙咧嘴,哈哈:“不必不必,我和阿徵有缘罢了,我跟在他身边好了。”

赵徵闻言立马看过来了,不过不等他出声,她笑着冲他挤挤眼睛。

赵徵这才没说什么。

钟离孤柴武毅对纪棠好感更增,连说了好几声的“好”:“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柴武毅长长吐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悬了半年的心终于放下了,幸好殿下有贵人相助啊!

贵人纪棠挨着赵徵坐下,她出场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没再说话了,安静旁听。

房里的灯直接亮了一整个下半宿,叙说完这小半年的种种境况之后,最后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到了皇帝和回京之上。

钟离孤呵呵冷笑:“先帝一手创下基业,岂可拱手让人?!”

柴武毅恨道:“只要我等不死,他休想得逞!!”

他想起皇太子,虎目一热,但想着赵徵好不容易安全无恙归来,他勉强忍了回去,只依然怒极恨极。

“就是委屈殿下了。”

此消彼长,经过七年经营,赵元泰帝位已稳如泰山,回乐京,要忍受的不单单是安全上的时时警惕,还有尊严上屈辱。

赵徵淡淡道:“古有卧薪尝胆,齐王胯下之辱,些许委屈,又有何妨。”

只要能为父兄讨回公道,一切都可以!

……

赵徵说得淡然,但实际内心并非那般的平静,俯首恭称仇人为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概只有纪棠知道,赵徵连续几宿都没能合眼,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最后还是纪棠又来了一次抵足而眠,和他聊天,漫无边际,从相识的惊险一路都未来的展望,又鼓励宽慰了他很久,最后他紧紧握着纪棠的手,终疲极入睡。

这夜过后,赵徵恢复了正常,就是人沉沉带戾的,冷冷的,没再笑过,越近乐京气压就越低。

但沛州距离乐京并不太远,几天路程,终究有抵达的一天。

在五天后,纪棠跟着赵徵,抵达的乐京城外。

宏伟巍峨的城池,数百年的古都,气吞万象,名震四方,城墙如同两条黑龙傍地一直延伸望不见尽头,魏都气势极之恢宏。

此刻的乐京城头,远远的,能望见招展的黄旗。

赵徵望了一眼,捏了捏纪棠的手:“要到乐京了。”

他低声说了这一句,松开,快一步驱马越了出去。

现在跟在赵徵身边的,除了乔装过的柴义,就是柴武毅的嫡次子副郎将柴兴,赵徵的表兄,柴武毅特地安排他护在靖王身边的。

赵徵不希望纪棠引人注目,特意让她留在后面一众甲卫里头。

两人距离大概四五丈,赵徵坐姿笔直,很熟悉他的纪棠能看得出来他脊背肌肉绷得极紧,那通身的恨戾已强自收敛起来,远远有背着黄旗的卫兵带喜扬声驱马跑过来,赵徵一夹马腹,直奔城门而去。

那皇帝正在城楼之上。

……

且说靖王无恙,消息传回,满朝击节相庆!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大家都很高兴。包括皇帝,据说他欢喜到“喜极而泣,涕泪交流”。

皇帝亲自出到外城,翘首等待亲自迎接赵徵。

远远看见驿道动静,城头人影晃动,皇帝快步冲下城楼,迎出城门外。

“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不管钟离孤柴武毅心里如何作想,在看见王驾这一刻,立即翻身下马,带着全体将士跪见。

皇帝却快步直奔赵徵而来,喜极:“徵儿!”

纪棠偷偷瞄了眼,这位皇帝赵元泰生得倒算英武高健,大概常年征战的原因,很剽悍很有气势,看着相貌堂堂,可惜人不可貌相。

就是真的委屈赵徵了。

赵徵咬紧牙关,这一刻他尝到牙根的血腥味,他撩起下摆,单膝下跪。

无数心理准备为的正是这一刻,“啪”一声,膝盖落在青石板上,他垂睑遮住一切情绪,口称:“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