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页)
赵徵在尝试克制自己。
他知道自己状态有些不对,但对她好的念头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他极力克制着,尝试控制住这种异于寻常的占有欲和情绪。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但他心中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如影随形,他的不甘就如强行那囚在笼中的猛虎,无时无刻不在强烈叫嚣着仿佛下一瞬就要挣脱枷锁!
他很煎熬,也很难受。
就刚才那么一会,他就如同跋涉了二万五千里,心又疲又累,酸楚难当。
他想落泪,他不想和她拉开距离,他想时刻陪伴着她,独占她,就像从前每一个日日夜夜。
赵徵闭目片刻,手摩挲案上的密报,垂眸盯了片刻,他慢慢想,……分开一段时间可能会好一些。
或许他该早一些出征。
……
事实上,赵徵的第二次出征也确实真的很快。
冯塬反应比他们想象中还快!
“逃了?”
“廖信胞弟?”
冯塬也一直高度关注着平阴山中的那场剿匪战,赵徵的大获全胜他还没评上句:‘哟,靖王这小子打得倒还过得去’,注意力就被后面一段吸引住了。
残兵,溃逃,每逢战役,这个都是非常正常的,但扫过这个廖勇的时候,他视线顿了顿。
冯塬立即吩咐盯紧这个廖勇去向!
于是,冯塬很快得到廖勇率二千残兵投奔上雒太守卢非的消息,他眼珠微动了动,“给我盯紧上雒太守府!”
皇帝出京前许他便宜行事之权,冯塬毫不犹豫动用了,吩咐启动放在上雒太守府及与卢非本人的一切暗线。
在他的密切关注之下,密州使者悄然翻过平阴山抵上雒太守府的次日,冯塬就得到了消息!
彼时,冯塬正与赵宸在宴饮。赵宸可不敢怠慢这位,冯塬也是个疏狂的,但凡宁王礼遇,他毫不客气照单全收,此刻正倚在太师椅上,酒力发散空怀半敞,隔着纱帘看水台对面的姬女翩翩起舞,便有急报入。
他一听,登时面色大变:“不好!”
冯塬霍站起身。
赵宸略想,心下一动:“难道……?”
冯塬已一扫狂放恣意之态,肃容快速磨墨铺纸,飞速写了一封书信,命人立即飞鸽送往乐京。
冯塬皱眉,当初他就说了,不应该放靖王出京的!
好了,纵虎归山,果然不妙!
“快,马上发出去!多发几封,务必尽快送抵乐京!!”
冯塬身边守卫重重,近身之事难以探察,这一幕赵徵纪棠他们自是不知的,但暗线刻意留心之下,却窥见了放飞鸽。
当天,一连七封飞鸽传书发往乐京!
……
密州,城郊大营。
柴兴眉心紧皱:“这个冯塬,只怕是察觉了什么了。”
这点几乎可以肯定了。
赵徵当下毫不迟疑:“传令,整军!整备干粮,夤夜而行,直奔平阴山,今夜即出发!”
那古径已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待大军抵达应该能通好,现在抢的就是时间!
赵徵连原计划的前期粮草都放弃了,立即下令整备干粮,连夜就直奔平阴山古径。
“是!”
柴兴侯忠嗣等将立即站起,快步掉头出去。
赵徵也随即起身了。
忙碌了半天时间,一切准备就绪,未免让百姓过分惊异,熊熊的篝火移到一边,阴暗的东门处前军已集结到位。
纪棠也脚不沾地一下午,叫人回府帮她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后,她忙着调整后备粮草和军备的计划,把从乐京带出来的自己人蒋平和严仲华叫来叮嘱了好几次,确定没漏下的,这才快步往后营方向去了。
赵徵已换上重甲,见了纪棠,他几步迎了过来。
已快入夜,昏暗的暮色里,他侧脸微亮棱角分明,赵徵顿了顿,却低声道:“……阿唐,这次你先不去了好不好?”
“啊?”
纪棠才刚吩咐近卫把自己的小包袱一起打包装箱,闻言回头:“???”
不是说好这次她也一起去的吗?
近来的备战计划,她也是这么安排的。
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赵徵的表情,他声音隐隐有几分发涩,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想着,咱们来密州时间到底还短,这边没个主持大局的人,不大行。要不下次再……”
这样啊?
纪棠想了想,其实也是,好吧,那就再下次吧!
有点遗憾,毕竟准备了这么久,不过也不是非去不可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嗯,那行!”
纪棠耸耸肩,小包袱接回来抛了抛,交给身后自己的近卫。
“那我不去了。”
纪棠心情也没受影响,转眼就笑开了,她想了想,从荷包里摸了个平安符出来,“你小心些。”
她举起手,示意赵徵低头,把平安符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前些日子和赵徵一起去寺里时求的,柴太后信佛,赵徵出孝除服去的是本地的珈蓝寺,纪棠也一起去了,红豆去求平安符,她也顺道求了一个。
她有点点信的,现在就把这平安符给赵徵了。
“一切顺风,旗开得胜!”
她笑着说的。
赵徵低头,捻了下平安符,喉咙动了动,“好。”
他顿了半晌,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既然不去,那就不耽搁他们了,纪棠挂完平安符后,笑着挥两下手,然后赶紧退回去了,以免阻了大军出发。
一直到她身影消失了许久,赵徵僵硬的身体才动了动,勉强控制自己移开视线,转身。
他闭了闭眼。
控制自己并不容易。
天知道他这尝试又多么艰难。
但他想,大约时间长了就会好的。就像受伤,不管多重的伤,只要不死,终究会痊愈的。
赵徵变得克制又隐忍的,在纪棠面前他极力维持正常,可能她发现不了,但柴义看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赵徵身后,赵徵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生动气息,喜怒哀乐悉数不见,沉甸甸的仿佛一下子坠下深渊,整个人变得沉寂又压抑。
这让柴义感到有些不安。
他,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