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页)
所以赵徵用的是“据闻”,而这个黑锅寇弼已经咬牙扛下来了,他闻言站起拱手:“陛下容禀,当时战况有变化,末将命人分兵绕路突袭,不想司南有误,这才发生了意外祸事。”
栗泉呵呵两声,看了看左右,笑道:“那火油何来?真的是奇哉怪也啊哈哈。”
寇弼表情没变化:“这个末将不知,兴许是南梁所布也未定。”
赵徵看皇帝:“战时不尊帅令,私自调遣兵马,致使分兵折损过半,甚至还危及大局部署,我拟脊杖四十,降三级,录入功册,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神情没有一点变化,颔首:“可。”
他随即下旨:“寇弼脊杖四十,降三级留用,录入功册待将功补过!”
寇弼单膝下跪:“末将领罚!”
“好了,先坐下,散后自去领杖。”
赵徵暗哼一声,稍候他就叫柴兴去观刑。
言归正传,皇帝道:“朕已遣使悄悄前往槐州。”
前后两拨,第一拨他还没到池州就去了,不过目前还没十分好的进展。
当然,这个只是皇帝说的,至于真相是否就是这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毕竟李孝俨这条线从选中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皇帝亲自安排的。
“至于南征,届时看情况如何再议。”
皇帝环视众人:“战事随时再兴!如今北地皆平,南梁将是平定天下最大之战,诸将务必仔细整军,让麾下兵卒抓紧时间休憩,以备后事!”
“是!”
诸文武起立,齐声应是。
钟离孤柴武毅对视一眼,这么看来,皇帝说的应该不假,目前李孝俨那边应确实没什么进展。
至于之后怎么样,就不知了。
两人和皇帝相识二十几年,对皇帝了解可不浅,听话听音,皇帝显然是想尽快南征的。
除了南梁之外,对方还有什么意图,这个不言自喻的了。
对于赵徵一方而言,就比较矛盾。
当然,他们肯定是希望能缓一缓,让赵徵有一个缓冲期,让其地位势力得更加稳固。
只是这得皇帝回京才行。
皇帝要是不回京一直盘踞山南,又不南征,那肯定会对山南伸手的。
俗话说久守必失,对方占据大义名分,时间一长,肯定会有斩获的。
主场就是有这种麻烦。
那还不如南征!
这事情今早赵徵他们才商量过,结果就是矛盾,所以刚才皇帝抛出南征时机话题时,柴武毅钟离孤并没发表什么意见,只由吕衍杜蔼等发言混淆视听。
“好了,都散了吧,传朕旨意,全军操演暂停三天,而后减半,以休养生息!”
众人又齐声应了一个“是!”
而后,鱼贯退出。
转身之际,皇帝忽喊停了柴武毅:“仲乾留下,朕有桩喜事与你说说。”
皇帝微微一笑,皇后总算有了,他又对赵徵道:“你母后给你来信了吧?”
他笑道:“今年真是大喜连连啊!”
赵徵垂了垂眸,拳微收了收,放开,他转过身来,淡淡对皇帝道:“来了。”
他面上表情没看出什么变化,淡淡回了两字,就道:“还有军务,徵告退。”
皇帝也并不打算留赵徵一起,微笑颔首:“去吧。”
他没有假惺惺叮嘱赵徵多给柴皇后写信,也是生怕刺激对方太过,万一对方写了些什么不合适的东西会刺激柴皇后,他还得费心思拦截并圆过去。
柴皇后看着年轻,但实际年纪不小了,这胎怀得不易,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
赵徵霍地转身,快步离去。
纪棠柴显自然紧随其后的。
偌大的正厅,就剩下皇帝和柴武毅两人,皇帝一边起身要往侧间去,一边高兴地对柴武毅道:“皇后终于有喜了!”
“初闻此讯时,朕真真喜出望外啊!”
饶是柴武毅早些时候就知道了,此刻再听心里也是百味陈杂,皇帝特地留他说话是何意,他也心知肚明,闻言只木着一张脸:“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跟着皇帝进了侧间,沉默坐下,听对方说此事欣喜,诸多展望之后,还叮嘱他要多给皇后去信,现在他们都在外,皇后一个人在京必然心空,得让柴家女眷多多进宫陪伴云云。
温言笑语,喜笑颜开,和先前议事相比,这是一家人说话的姿态。
柴武毅到了不得不答之时,才“嗯”“是”说了几声,皇帝也不以为忤,很高兴地说了足小半时辰。
柴武毅沉默坐着,等对方的话告一段落,就立马站起:“禀陛下,营中还有军务,容末将告退。”
退出了大殿,天已经黑透了,满天星斗晚风扑面,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揉了揉眉心,阶下的柴显迎上来,父子两人沉默往外面走,一直出了皇帝驻跸的州衙门翻身上马,柴武毅问:“殿下呢。”
柴显道:“殿下吩咐我等父亲,和阿棠回去了。”
“唉!”
柴武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行辕!”
打马扬鞭,飞奔回赵徵下榻的城东行辕,柴武毅翻身下马快步往里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委实担心赵徵,怕他伤心,有心想去宽慰一番,但转念一想,赵徵肯定知道得更早,而自己不但是他舅舅还是柴皇后兄长,这桩事他再去提未必比不提的好。
踌躇了一阵,柴武毅最后还是没有去,他这身份,都不知怎么劝。
说不定他来提,反而更戳心。
只能不去了。
……
但其实赵徵还好。
并没有柴家父子以为的郁沉。
这个消息他知道得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早,该难受的,已经难受过一次了。
最重要的是有纪棠,纪棠的应允,极大程度抚慰了他的心,让他的情感有了一个新的寄托,注意力也得到极大的转移。
离得远了,时间也长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纪棠本来还挺担心他的,飞马回到行辕,两人肩并肩沿着花园侧的碎石小道往内院行去,她窥了眼他的脸色:“阿徵,你怎么啦?”
皇帝留柴武毅下来说什么,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
但这个孩子终究是来得太晚了些。
赵徵不但长大成人,他还展现他的军事天赋并彻底稳立一方,已经拥有了和皇帝斡旋的资本。
而柴武毅本来就是先帝的亲信,多年来未曾改变过,现今更已是簇拥团结在赵徵的身边。
皇帝留下柴武毅二人并不担心,柴氏并不是那么容易撬动的。
纪棠就有些担心赵徵的情绪。
赵徵侧身,微微摇了摇头:“你别担心,我没事。”
他确实没事,情绪稍沉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就算稍稍有点点不高,也在纪棠这几天头回的温声细语之下立马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