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3/4页)
两人对视良久,纪棠笑着耸耸肩,赵宸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冷冷道:“你也太高看我了。”
他怎么可能安排得到人接近李孝俨!
纪棠却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瞅了他一眼:“你可以的。”
赵宸这人擅钻营,心眼多得像筛子一样,她就不信他没往皇帝的亲军放眼线。皇帝这些年往李孝俨那边放了多少人纪棠不知道,但赵宸可是个从小就有成年思维的人,她就不信对方没有设法搭个顺风车!
要是知道他可是个惯爱广撒网以备不时之需的人。
现在临时,赵徵想往李孝俨身边放人根本不可能了,否则纪棠也不会打赵宸的主意。
点到即止,纪棠没有再说了,欣赏了赵宸骤然大变的脸色半晌,她笑吟吟拱拱手:“接下来的,就麻烦宁王殿下了。”
爽,说来一刀捅了他都便宜他了,看赵宸脸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简直不要太痛快。
纪棠身心舒畅,一矮身钻回花丛里头。
黑魆魆的茂盛花木随风微微晃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
赵宸简直恨得咬碎牙关,但冯塬之死如同绞刀架在他的咽喉,他恨得不行,恨那个突然杀出来的男人,不然他下一瞬就杀死了纪棠,永除后患了!
溜进花丛的纪棠和赵徵对视一眼,她一笑,两人心里明白得很,搞定。
事情已经成了,还不走等什么?
赵徵伸手,两个人的手握在,快速在花丛内飞奔,很快奔到尽头,一闪,就闪进砖墙之后了。
……
赵徵纪棠此行目标达成非常圆满,却不想在走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不过这个岔子却是他们引起的。
赵宸去花园活动一番,临出门前体恤心腹徐慎,让徐慎提前下值回去好生休息一番。
徐慎回去后,却并没有休息。
热腾腾的水抬上来倒进浴桶,他卸了甲,一身簇新的雪白里衣,这个赵宸信重多年并委以亲卫营首领一职的铁杆心腹,却从发簪抽出一支炭笔,而后飞快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宁王与心腹私下言时,亦道,冯相并非其杀害。”
裁下,将纸条团成一团,用蜡团成团。
徐慎把蜡团交给在身边等待的手下,这名手下今夜当值,他捏紧蜡丸,快速出了徐慎所居的主院后排房。
避开人,七绕八绕,沿着后廊拐进小巷,谁知前方花墙一动,两条黑影突兀闪出。
这两拨轻身功夫极佳落地无声也刚好同样见不得人的人,就这么恰恰好撞到了一起!
双方速度都极快,倏地一侧身避开,手臂撞了一下,那手下后肘“啪”一声撞在廊柱上,刚好撞到穴位,他整条小臂一酸麻,手一松,“啪”一颗蜡丸落地。
那人大惊,飞速俯身捡起。
双方瞬间弹开,赵徵一发现有人已急速倒退掠会花墙后。
那人迅速捡起蜡丸,也飞快冲进花墙另一边。
因为后面有军靴声!
沓沓沓沓又沉又急,一个匆匆披衣的青年将领疾步赶至,锐利的目光横扫,很快就落在两处被踩折的青草痕迹上。
他目光陡然一厉,当即倏地看向花墙:“什么人?!”
此人厉喝一声,当即惊起附近巡逻卫队,沓沓沓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至!
纪棠:……真是倒霉催的。
这么一来,原定好接应他们的暗线就被打乱了。
赵徵掉头,急掠到花丛尽头,拉着纪棠一翻,越过院墙,沿着漆黑的小巷疾奔而去。
后面火光大亮,马上就开始了搜索。
纪棠认得那个披衣而来的青年将领,是赵宸的亲卫统领,好像叫徐慎来着。
徐慎地位高,所以搜索的也十分迅速有力,卫队飞快就冲过来了。
纪棠“啧”了声。
怕到不怕的,这是宁王府,赵宸肯定会给打配合的,就是有点麻烦。
他们眼下还得躲一躲先。
两人奔到小巷尽头,翻墙过去却是大花园,空旷无法隐蔽,赵徵索性拉着纪棠往另一边的小门一钻,钻进屋内。
这是个低等仆役住的屋子,不过已经成了杂物间了,乱糟糟尘扑扑的东西,不过闪身进去后赵徵发现还有个后窗,他推开一看,后面砖墙青苔满布有潮湿,露天的,却是个刚好能容两三个站立的缝隙。
得,进去等一等吧。
赵徵直接带着纪棠翻进去,他轻身功夫极好,几乎点了两下就翻过去了,屋里的灰尘层完全没破坏过。
脚下站定,纪棠侧耳倾听了一下,搜索还没很接近,得了,相信这时间足够赵宸打配合的了。
纪棠也就不管了,她嘲笑赵宸:“啧,看来这宁王府也挺热闹的嘛。”
她说的是刚才捏蜡丸那家伙。
轻身功夫可真够厉害的。
不知是谁家的?应该是赵虔,或者赵灏的。这两位皇子也年满十五了,且母妃出身都不差,比卞氏姐妹好太多了,有底蕴的家族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接过来就能用了。
不过纪棠可不打算提醒赵宸,她翘唇一笑,乐子越大越好看呢。
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自己嘀咕,头顶赵徵却没有答话,她奇怪,抬头一看,却发现这家伙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纪棠这才留意到,她和赵徵贴得有点紧。
两人面对面站着,正站在一块三个巴掌大的石板上,春日雨多这类背阳罅隙格外潮湿,石板下的地面黑乎乎的不知是青苔还是水什么的,两人就没下脚,直接站在中间这块石头上
石板有点小,为了稳住身影,赵徵还搂住她腰。
两人贴着这么紧,他脊背一下子就绷紧了。
她眼睛黑白分明,像白水银里滚进了两个黑水银珠子似的,秋水明眸,顾盼神飞,她跑得急出了一点点汗,轻轻喘着,神态灵动娇俏可人。
今夜有月光,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她又长又翘的眼睫和鬓边,鸦青的青丝露出一角粉白圆润的耳垂,映着她菱形的双唇红艳艳的。
赵徵屏住呼吸,忍不住瞅了她好一会儿,纪棠斜眼觎他,冷不丁问:“你想干嘛?”
他脱口而出:“我想亲你。”
这话说的,赵徵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纪棠忍不住笑了,被他逗得前仰后合,肩膀抖动,嗤嗤嗤压着低声憋笑,好蠢啊。
赵徵懊恼得不行,简直十二万分的丧,他恨自己,好笨,他是不明白恋爱具体该怎么谈,但也知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忍直视。
刚才气氛可好了,他不会形容,但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这个魆黑夜晚变得安静下来,有一种逶迤流淌的感觉。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被纪棠笑得他,简直头都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等纪棠笑完了,弯着眼睛瞅着他,时不时嗤嗤两声,他闷了半晌,瓮声瓮气:“……阿棠,我是不是特别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