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页)

这二人,皇帝原本打算用于南征最后一战,有内应便能轻易而举击溃南梁最后一道防线。

可现在,迫于赵徵的强势崛起,他不得不提前使用了。

这是皇帝在南梁军中最大的底牌。

埋于钟离孤柴武毅军中的细作,会在司南和动向等重要方面动手脚,只要钟离孤和柴武毅一率部往平泉和桐阴关去,必陷入包围圈,必死!

这是阳谋。

而钟离孤和柴武毅却必会率兵往平泉和桐阴关,无他,作为此战最重要的两点,赵徵必会将其委于他麾下为首的这二人,不会有其他人。

旁人越不过柴武毅和钟离孤。

换了旁人上赵徵也不会放心。

这总一开始,就是个必成之局。

……

会原和平泉桐阴关的地理关系,即如一个“v”,赵徵在中,而柴武毅和钟离孤分别在两翼,这是互为犄角之势,前后呼应,能彼此驰援。

至于沙头山和夏原,前者水战,交给吕衍;后者则是陆战,交予杜蔼。

赵徵本人率十万大军于会原,与南梁急行军火速赶至的南梁十五万主力之一展开大战。

赵徵和南梁那边的大将张琼山,是谁也没想到后续的发展,激战到一半,与张琼山搭档的大将军戚时平突然掉头西去了!

他本奉张琼山之令,拢五万精兵绕侧翼自后方咬向赵徵的,可他绕到一半突然就率军跑了!

张琼山:“???”

他大吃一惊,而麾下兵士因这突如起来的状况哗然失色,被山南军抓紧机会,狠狠一冲压上去!

张琼山:“他是不是疯了?!戚时平他娘的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想死?!!”

张琼山目眦尽裂,但战况陡然大变,不得己,他只能嘶声厉喝:“传令,稳住!收缩!!快!!”

激战到一半同袍突然跑了小半,普通兵丁心神大震,不是轻易能安抚得住的,张琼山不得已,只能佯作一脸镇定,装出戚时平只是奉他之命行事的样子,其余将领一看心中一定,由上而下辐射,这才勉强止住了慌乱之势。

沈鉴云匆匆收回视线,却急声:“不好了,殿下!马上下令急攻啊!!”

他急得声音都劈了!

而事实上,方才一瞬色变的不单单是张琼山,还有赵徵及其麾下一众的中上层大将!

那戚时平这就跑了,率的是他麾下五万精锐,而观其动作之利索,很可能是早有预谋的。

而他跑的方向,恰恰好正是柴武毅正率军急行军攻去的平泉。

就在这状况突然发生之际,极远处尽头烟尘滚滚,纪棠勒住马,不知为何,心脏突突狂跳起来。

她和柴兴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都很不安。

柴兴由于带着她,主动请缨压在后军,这边消息来得最快,远处哨兵狂奔而至:“报!南梁戚时平部原率军急绕欲袭我后军,……但不知为何,突然跑了,掉头向东北!”

东北,那肯定是平泉方向了!

纪棠第一时间想到皇帝,后脊忽一阵寒意直窜天灵盖,她一个激灵,立即高喝:“陈达,刘元,去!赶紧的,你们快去!!马上快马追上柴武毅部,告知此讯!!”

“原定的讯兵都去!!”

纪棠急声:“去告诉阿徵,原定支援柴国公的分兵,马上就动身!!”

陈达刘元立马就动身了。

可谁料,他们亲自打马急赶过去后,却带回来一个让人大惊失色的消息!

“柴国公不见了!!”

刘元急声道:“我们跟着追上去,追了一路,国公所率中军却不在原定进军路上!”

陈达他们抢在戚时平大军前头追了上去,快马追了快一百里的路,将将要到平泉了,找到了柴武毅的三支分兵,不见了两支,其中包括柴武毅所在第四路!

路上他们已经察不妥,急忙分散多股寻找,甚至察觉了颜遂所率的抢攻平泉一路分兵,却还是没找到柴武毅,陈达大骇,急急叫刘元回来报讯,他自己还在那边找。

“怎么会这样?!”

纪棠刚打马艰难穿越战场赶到中军那边,就听到这个噩耗,赵徵和纪棠几乎是马上就想到这事的关窍:“不好,司南!”

陌生之地行军,靠的是太阳星月和司南,其中后者至关重要。

也不知是不是滚滚硝烟会感染的天地,每逢大战很多时候会遇上阴天,这次也是,盛夏正积着雨,连日来阴了四五天,厚厚的云层积聚,日光月影一丝都不见。

那就全看司南了。

假若司南出来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

柴武毅和钟离孤这一回,却当真陷入了绝境。

且说柴武毅。

他这趟是去偷袭,故兵分五路,急抢在皇帝那边奔向平泉,二万柴家军精锐跟着司南急行军一夜,至天明后的辰时,他突然发现不对了!

柴武毅率部沿着河水疾奔,哗啦啦洺水湍急奔涌,他跨在马上,原本是巡睃步兵情况,余光无意瞥见不远处的河水,心却无端一突!

——洺水是自南往北的走向,而眼前擦肩的这条河流,不但水偏清且湍急,和他战前了解的洺水有点点对不上,且最重要的,这水流是左往右的!

柴武毅左手边是北,而右手边是南。

天空乌云越积越厚,闷闷压下来,酷暑时节,所有人包括马都大汗淋漓,柴武毅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

他驱马行至分兵最前方,不远,也就百来丈,最前方牢牢护住司南盘的,是他的嫡亲的堂侄儿柴信。

柴武毅策马过来,柴信无意间回了回头,才发现了他,柴信吃了一惊:“叔父,您……”

在看清身后的人是柴武毅那一刻,他瞳仁急剧一缩!

“把司南盘给我。”

柴信僵住,身侧的堂兄弟柴遣和族弟柴鸣见他不动,有些诧异,柴信眼睫颤了颤,不得不慢慢将司南盘托起递上去。

军中司南盘不算少,单单他们一路分兵就有三个,柴武毅把其中一个交到堂侄儿手里,就是以防万一。

可他接过司南盘一翻,却见盘底中部缝隙一侧,正牢牢卡着一块磁石。

“锵”一声锐鸣!

柴武毅勃然大怒!把司南一掷,银光一闪,他闪电般抽出佩剑,“咔嚓”一声,颈脖热血喷涌,柴武毅一句辩解都不听,直接把柴信劈了。

“竖子尔敢!!!”

柴武毅怒不可遏,然头颅一滚落地,他眼尖,却落在对方一直被领子遮挡的左颈下侧。

他立即跳下马,俯身定睛一看,肌光肉滑,真的没有!

“他不是柴信!”

柴信刚出生的时候,柴武毅抱过他,他清晰地记得,柴信左颈下侧有一颗红痣,当时他父亲还道,幸好没长在中间,不然是就成锁喉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