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4页)
“诸位,有人向朕告密,说将军蔡国公岑开山、广汉侯郑叔达、中郎将梁思远、史邙,裨将安房、杜严、马婓等人,有与敌军细作接触痕迹!”
底下瞬间哗然,岑开山郑叔达当即跪地,急声:“陛下明察,臣等没有啊?!”
或许有一部分人有,但在这个初初接触时候,他们肯定不可能动摇更不可能答应,更不可能在此刻承认的!
这被举报的,全都是正义一派的,哪怕没有涉及的人也面色猝然大变,包括平昌侯纪宴和卫国公项北!
纪谨和项青敲边鼓很久了,前些日子又接了纪棠的无署名密信,趁着檄文和樊夫人一事,两人私下又狠狠加了一把劲。但无奈皇帝对纪宴项北有知遇提携之恩,纪宴项北并没有松口,这耿直正义有利有弊,即便确实很不认可皇帝某些作为,但两人也从未生过背弃之念,还呵斥了儿子并勒令日后不可再提!
大帐外气氛猝变,岑开山郑叔达等当事人急急辩解着,皇帝却一步上前,俯身将最前面的岑开山郑叔达、梁思远史邙等人亲自扶起,他扬眉锵声:“朕也不信!”
“朕与诸卿同袍共战二十载,出生入死无数次,朕不信汝等,还能信谁?”
皇帝直接把拿纸密报掷在地上,一脚踩上上面俯身扶起跪地的众人,重重一拍他们的肩,而后退后一步:“众将听令!!”
“在!”
“上将军岑开山,立即点左营五万精兵,急行军赶赴茆乡,务必要将来犯之敌拦截,不可让其过平阴山界!”
“上将军郑叔达,你领五万精兵绕遂原直奔暾城迎来犯之敌!”
“其余诸将,梁思远,史邙!汝二人各领部属于左翼;颜遂你领前军,赵成奇率七万精兵殿后,其余人等,按前日所排阵营,随朕迎战击敌!”
“可有不解之处?!”
“并无!”
“末将领命!!”
岑开山郑叔达和梁思远史邙等人一阵热血上涌心潮澎湃,皇帝非但没有怀疑他们,反而直接把此战最关键的几处交到他们手上,每一个人都安排在关键位置上,不掺半点的作假!
他们心潮大起,原来的所有龃龉沉默顷刻间就被抛到脑后,大声应是:“愿为陛下效死!!”
“朕不用你们死!”
“你们都好好活着。”
皇帝朗声道:“天下将平,朕与诸卿当同享富贵共证天下太平!!”
“是!!!”
底下当即齐齐大喝一声应和,声势震天!!!
诸将火速散去,各自领军迎敌。
纪谨项青跟在各自父亲身后,也匆匆离去,两人不着痕迹对视一眼,垂下眼眸遮住目中情绪。
作为知道不少内情的人,两人看明白的刚才那个局。
不得不说,皇帝极其厉害。
这等情况,这等的局面,他可真够当机立断的!敢拼也敢冒险,这一手简直漂亮至极,不但化解了危机,还将人心凝聚和战意推动到了顶点!
即便是纪谨和项青,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位陛下,确实有胆色,有魄力啊!
……
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军心凝聚,战意高涨,所以皇帝这一战非但没有再吃亏,反而隐占上风,不过赵徵也不是吃素了,眼见战局并无胜算,窥个时机旋即收兵。
魏军追出一段,吃了赵徵一记回马枪,先前优势不再,于是皇帝随即下令鸣金了。
现在双方每一战都十分谨慎,因为深知一旦落败很可能无法挽回。
大战一场,天亮方回营,皇帝梳洗更衣之后,重新披上重铠,出得来,冯增已等候多时了。
冯增道:“陛下,巢城关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该趁热打铁,以免裴进又再反悔。”
皇帝颔首,确实该开始了。
“你起草,立即传书裴进!”
皇帝眯眼,他也该给点颜色赵徵瞧瞧了。
……
这个裴进,是钟离孤麾下裨将,他的父兄皆在南征那场伏击战中为了保护钟离孤突围而战死,于是钟离孤极看重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并将他放在了巢城关。
目前赵徵和皇帝各自陈兵对峙,犬牙交错,而巢城关则是赵军左翼后的一处较重要关隘。
若巢城关出现问题,皇帝则可直接率大股骑兵快袭赵军腹地,造成突乱,继而里应外合给予赵徵沉重一击!
这个裴进倒很不想和皇帝勾连的,毕竟赵徵目前已不比皇帝弱,而他正眼看前程似锦。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选那边。
但无奈他有个把柄在皇帝那边。
皇帝在赵徵军内中高层的多年渗透,经过前后几桩的事宜,已基本被扫得差不多了。
这个裴进算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他之所以会漏网,不是因为皇帝从前不想用他,而是从前这个把柄力道还不够。
裴进和他嫂子通奸过。
他长嫂和兄长性情不合相敬如冰,他兄长纳了几房妾也不耽误生儿子,他嫂子不忿,竟和还年少时的裴进私下勾搭在一起。
裴进当时年纪小,头脑一昏犯下大错。但怎么说呢,这错大归大,但也远不至死。他父兄在堂,只要父兄原谅他,哪怕漏出去也最多名声差些被人诟病而已。
但父兄一死,这个把柄就不得了了!
钟离孤头正是对他父兄痛心疾首之际,要是被揭出来估计能宰了他。
而且父兄不在,没人原谅,这错误的严重程度也一下子狂飙上去了。
裴进被要挟着,咬牙撑了好些时候,最终一咬牙,决定开关并带兵投奔了。
如果成了,还真可能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一战。
但好在,现今赵徵对皇帝是十二万分警惕雷达全开。不单单哨兵,军中暗线,暗部细作,都全部启动。作为主帅,他深知蛛丝马迹的重要性,很多时候,足可以顺藤摸瓜牵一发而动全身。
明暗二报每日至少三次,已尽数启动了。
也幸好,冯塬死后,纪棠不管多忙,她也不忘努力往皇帝那边安插细作,就是想着哪怕深入隐秘暂探不到,大面上的消息知道多一点也是好的。
这么零星琐碎的消息汇总,每天都耗费沈鉴云和纪棠大量的精力打理,她每天都睡不够,赵徵心疼得紧,但也只能咬牙忍过去了,这段时间得坚持住了,闲适安逸的日子才能在后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的事件,就是在这里最先被察觉的。
八月十七,沈鉴云从敌军貌似正常的巡逻和调防中,隐隐嗅到点不对劲。
“嘶,……敌军可能有异动。”
这是沈鉴云的直觉,他反复翻看消息汇总,最后盯着纪棠画出来的调防变化草图,沉吟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最后他指了指左翼和右翼,还有后军,“前逢道一顺,可直奔左翼后军,辛截道则指向我们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