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想你了。(第2/3页)

侍女摇了摇头:“所以殿下要帮李家一把。”

崔胭玉看着袅袅升起的一缕轻烟,略微走神,忽而说道:“将我的针线拿过来。”

侍女挽好了发,笑语道:“殿下仔细着眼睛。”

崔胭玉拿着绣了一半的帕子,点点寒梅,如泣泪一般。

崔胭玉回忆起那副场景,仿佛是在梦中,又仿佛只是在昨日。

春风上巳天,才华横溢的温柔少年骑马走过曲水河畔,风吹过,将她的帕子吹到了李丛的马上。

李丛拾起帕子,下马交还给她。

递给她的时候,李丛看见帕子上绣着的是杏花,双面绣法,很是难得。

崔胭玉看清了他的模样,有些暗自羞赧起来。

看着李丛转身,崔胭玉抛去了闺阁女子的矜持,往前一步问道:“探花使才华横溢,能否为今日的杏花题咏一首?”

她不知道李丛的身份,但杏花宴上,骑马出来的少年郎,必然是新科进士。

试探一下,李丛没有否认。

只是李丛也没有答应,他说:“抱歉,我不喜欢杏花。”

崔胭玉追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李丛骑上马,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一笑:“梅花。”

崔胭玉将这简单的两个字听进去了,她绣过许多梅花纹样,怀着一点少女心事绣了梅花的帕子。

得知崔父决定让她入东宫,崔胭玉抗争过,妥协了。

进宫前一日,她寻了个机会找到李丛,只想了结她的少女心事,她将绣好的帕子递给李丛,李丛没有接。

李丛说:“崔娘子,希望你过得开心。”

崔胭玉原本是想放下的,终究还是没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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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胭玉抚着帕子上梅枝的纹路,有些发怔,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侍女在一旁拧了热帕子过来,弄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她的声音像是蒙在布里,渐渐清晰,将崔胭玉拉到了现实:“殿下的眼睛都红了,果然不能多做针线呀。”

***

李桑桑在宜秋宫里,她的手按在琴上,半晌问道:“死了?”

掬水点点头。

雁娘见李桑桑神色怔忪,说道:“那是他自取恶果,娘子不必介怀。”

李桑桑回神过来:“也不是介怀,只是……意外。”

不提这件事,李桑桑蹙起烟眉,看起来有些烦恼,她轻声问雁娘:“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太子妃道个歉?”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崔胭玉再也没有找过她,开始李桑桑没有在意,后来察觉出来,李桑桑觉得崔胭玉在怪她生出了怀疑之心。

雁娘说道:“崔家出了大力气帮娘子,论理、论情,娘子该去一趟的。”

李桑桑走到承恩殿,侍女迎了出来,满怀歉意地告诉她,太子妃身子不适,不能见她。

李桑桑叹了一口气:“太子妃殿下一定是在怪我了。”

承恩殿内,崔胭玉坐在榻上,扣下手中的闲书,问道:“走了?”

侍女应答:“走了。”

“嗯。”崔胭玉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她不讨厌李桑桑,想到李桑桑,会让她想到李丛,然后就像生活中多了点乐趣。

她挺乐意看到李桑桑的。

只不过李桑桑经常把她的示好当做是别有用心。

这有一点扫兴。

崔胭玉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外间婢女走了进来说道:“良娣要见殿下。”

崔胭玉带了点笑:“不是说了不见吗,赶她走。”

婢女有些为难地说:“良娣说,她要负荆请罪。”

崔胭玉说:“那就让她呆着吧。”

婢女说道:“是真的负荆请罪。”

“嗯?”崔胭玉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崔胭玉移步承恩殿外,看着李桑桑背了一根细细的荆条,站在外头。

李桑桑见崔胭玉出来,露出一点惊喜的笑:“姐姐出来见我了。”

崔胭玉倚门笑道:“良娣诚心不足,廉颇可是肉袒负荆,你呢?”

李桑桑脸颊些微红了。

其实,太子妃也没有那么难相与。

冬去春来,听闻太子首战大败高句丽军。

太子在高句丽屡建奇功,迫使高句丽退出新罗,朝贡通道通畅,更是巧施计谋让漠北汗国与高句丽决裂。

消息传来长安,天子大喜,遂加派大军四万和大将北上。

同时,太子高桓悄悄回到了长安。

夜里,李桑桑睡得不熟。

已经是春的尾巴,春夜带着一点燥热,李桑桑在睡梦中感到难受,她轻声呜咽。

浑身浸透在热水中一般,带着粘腻的潮湿,李桑桑不适地惊醒过来,发觉身后有人。

她感到惊恐,刚想叫人,檀口中就被塞进粗粝的手指。

李桑桑想挣扎,但是被按住了,动作中,她忽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等身后人餍足放开她时,她冷静出声问道:“殿下?”

高桓将她翻了个身,眼睛很亮,带着不可言说的黑暗粘稠的兴奋。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见李桑桑这样平淡地问,高桓有些扫兴。

高桓的手指刮了李桑桑的脸颊:“你不害怕吗?”

李桑桑揽住了高桓的腰,几月不见,仿佛更加精健,倒有些陌生之感。

她柔弱无骨地贴了上去:“桑桑早就熟悉了殿下……”

她欲言又止,高桓看着她带着媚意的眼角,手心发热。

高桓有些意动,但他现在并不急于片刻的欢愉,他似乎在渴求着另外一些东西,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高桓用指腹蹭了蹭李桑桑的脸,说道:“孤回来的事,不要告诉外人。”

李桑桑拧眉,似乎有些不解,她更大的不解是……

“殿下如何提前回来了?”

“孤想你了。”

文不对题,却就这样轻易地说出了思念的话。

李桑桑一愣。

她从未见过这样坦率的高桓。

她一下子很混乱,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该如何对待和高桓的关系,她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应对高桓。

若她是玩物,则是要毫无自我地一味讨好。

若她是储君妾室,勉强有一两分尊严。

李桑桑声音轻轻,很缓慢地开口:“殿下当我是什么人?”

高桓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带进怀里:“孤知道你在想什么,孤现在告诉你,你不是谁的代替,”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你长得和她根本就不像,你不知道吗?”

高桓用一种略带怅然的口吻说道:“在关外,有时候想到你,孤会想,若不以那样的方式结识你,大约会更好。”

李桑桑的脑子里似乎乱糟糟塞满了一堆东西,又像是空空一片。

等她回过神来,身上的衣物又悉数落了地。

李桑桑以手掩住了身躯,很是不安。

高桓拥抱了她,安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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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觉得这次的李桑桑同往常格外不同,他将李桑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拉开又并紧,他略带好奇地问:“从前你从未这个样子,今日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