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他们中间隔着一点距离,成岩靠窗贴墙,拿着手机玩单机游戏。江暮平靠床坐着,打开了床头灯,翻开书。

他凝神看了两页,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意靠近,掺杂着洗发水的香味。

江暮平略微侧眸,余光扫到成岩探过来的脑袋。他瞥见成岩看著书页愣了一下,茫然片刻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江暮平的手指搭在书缝中间,微微点了两下,成岩注意到他的晃神,偏头看了他一眼。

“打扰到你了?”成岩小声问。

“没有。”

是他自己不专注,感觉到一点成岩的声息就走神了。

成岩饶有兴致地看著书上的内容,虽然他的英语只有高中水平,但他还是能看出书上印的不是英语。

“这是什么?不是英文吧?”

“拉丁文。”江暮平说。

“你还看得懂拉丁文?”

“学过一段时间。”

成岩不想打扰江暮平看书,转过身去,塞上无线耳机,继续玩手机。

江暮平今天看书的兴致不高,他只是睡前反射性地从书架上抽一本书来看,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印刻在身体的记忆里。

江暮平看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他已经很久没看过拉丁文,看两行就走神。而旁边的成岩往被子里缩的时候,脑袋总是不经意地蹭到江暮平裸露的手腕,发梢摩擦着他手背凸起的青筋,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江暮平不想看了,把书放在了床头柜。

“你在玩什么?”江暮平看着成岩的后脑勺问了一句。

成岩没反应,可能是戴着耳机没听到。他玩得心无旁骛,连江暮平的脸靠过来都没发现。

直到成岩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痒。

他转头看了一眼,耳垂抵到了江暮平的嘴唇,在他唇角一滑而过。

江暮平垂目看着他。

成岩摘下耳机,“你不看了?”

“你在玩什么?”

“随便玩的,”成岩手里拿着一只耳机,“种菜的。”

“好玩吗?”

“还行,打发时间。”成岩的身上有点热,江暮平的靠近将被子里的热气聚拢到了一起,包裹着他们。

“你要玩吗,还挺有意思的。”成岩的说话声莫名变哑了,比平时更加低哑,他长了一张童颜的漂亮脸蛋,却有着与之不太相配的烟嗓。

反差感很强烈,有种古怪的性感。

“你的嗓子一直都是这样吗?”

成岩青春期的时候发育得比同龄人晚,江暮平记得高中的时候,同龄的男生都恢复正常音色了,成岩还是那种粗哑的嗓音,可能是变声期还没过。

那个时候成岩很少开口说话,每次一开口就是冷腔冷调的低哑嗓音,江暮平印象很深刻。

“高中的时候抽烟抽坏的。”成岩说。

“你那个时候变声期还没过吧。”

成岩一愣:“你怎么知道?”

“变声期的时候抽烟,嗓子能不坏吗。”

“江教授,你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

匆匆而过的高中时光里,关于我的那一部分,你记得的有多少?

江父很晚才回来,傍晚时分锦兴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打得医院措手不及,急诊部门忙得不可开交,医院乱成一锅粥,需要院长坐镇。

江父看到西边偏房的灯亮着,问江母:“暮平回来了?”

说着他往偏房走去,江母赶忙拦住:“小岩也来了,在暮平屋里睡着呢。”

“他俩怎么一块睡这了?”江父莫名其妙,“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你这话说的……江暮平不是你儿子啊。”

江父沉沉地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咱俩当了电灯泡了。”

“还电灯泡呢,”说到这个,江母就来气,“今天是他俩第一次睡一张床。”

江父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江母压低了声音:“他俩结婚之后一直都是分房睡的,你知道吗,压根就没在一块睡过。”

江父微微皱起了眉,表情变得深沉。

他沉默了片刻,把沾到血迹的衬衣扔进了院子里的衣篓,冷声冷气道:“不知道结这个婚干什么。”

屋里,成岩教江暮平玩了一会游戏,教他钓鱼,还教他偷菜。

江暮平玩得正在兴头,成岩却有点困了,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困了?”江暮平问他。

“这游戏太无聊了。”成岩喜怒无常地说。

“刚刚还说有意思。”

“玩多了就没意思了,”成岩撑着脑袋有点迷糊地笑着,“没想到江教授也深陷其中。”

江暮平摁熄屏幕,关了床头灯。

大灯也关掉之后,房间陷入了黑暗,成岩的手轻轻抚摸着窗台边缘,试图从这一砖一瓦上探寻到江暮平年少的痕迹。

“江教授。”成岩用那种低哑的嗓音喊江暮平。

江暮平嗯了一声。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吗?”

“嗯。”

“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是吗?”

“是。”

“你现在还弹钢琴吗?”

江暮平微微侧过头,窗外的月光落在了成岩的鼻尖上。

“很久没弹过了。”

成岩没说话,睁着眼睛在看天花板。

“成岩,你那个时候去哪了?”

成岩转过头来:“去了别的城市。”

“哪里?”

“不记得了,去了很多。”成岩翻过身,面朝着江暮平,“后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他们久久不语,成岩打破了宁静,他倾身向前,带着点困意的声音在江暮平耳边响起。

“江暮平,”成岩罕见地叫他的名字,“你要不要看我的纹身?”

“你不怕自己又熟了吗?”江暮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成岩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暮平抬手,手心扶在他的后颈上,“我就是帮你洗个内裤,你这就跟过敏了一样。那么红。”

“你的脖子好像很容易红。”

“体质原因吧。”成岩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也觉得奇怪,上一次连手指都红了。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如果真是这么敏感的体质,要是让江暮平看他的纹身,他那不得整个熟透了?

晃神间,江暮平的手忽然按在了成岩的腿侧,成岩哆嗦了一下,腿侧顿时升起热意,隔着睡裤传到了江暮平的手心。

江暮平猜他的脖子肯定红了。

“我,”成岩赶忙辩解,“我是条件反射。”

“我开灯,你看看?”江暮平故意说。

成岩按住了他的手,“你这教书先生真是坏的可以。”

成岩浑身上下都很烫,手心的热度也很高,这可能真的是体质原因。成岩不是那种特别容易害羞的人,有时候高兴起来还会喊江暮平“宝贝儿”,真是害羞的性子不可能脱口而出这么亲热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