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表白(结局下)(第2/3页)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湫十的一些暗戳戳的小动作,得以瞒天过海,顺利得像是老天在暗中推手,帮了她一把。
十月,暑气消,秋风起,沂园里几棵小月桂枝头挂上了细细密密一层金粉,风一吹,青石小路上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香气溢满整座园子,门边,两株枫树上的叶片渐渐染上了似火的颜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两月之期,即将到来。
秦冬霖掐着时间,恰到好处的“闲”了下来。
这日,秦冬霖才从密室出来,天空灰蒙蒙的压着一层雾,太阳并没有冒头,另一边,湫十从旁边的院子里探头,朝他招手。
毕竟尚未成婚,这些时日,湫十住在沂园边上的一座院子里,但她早出晚归,也只当个落脚的地。
秦冬霖从善如流地提步走过去。
晨光微曦,亭亭而立的姑娘千娇百媚,双瞳如秋水,她仰着头,屏着一口气道:“后日中州有个祈神节,你记得吧?”
秦冬霖看着那张小小的,明艳的脸,颔首,声音清徐:“记得。”
“你这段时间忙得见不着人,都没时间陪我。”湫十掰着手指道:“临安的拍卖,主城的灯会,天外天的洛水节,都是我自己去的。”
秦冬霖从喉咙里嗯的一声,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全认下了。
“是。”他拉过她白釉一样的手指,根根乖巧地躺在自己掌心中,这样的一幕,看着就令人觉得愉悦,“这几日不忙了,陪你去,嗯?”
这人刻意低着声音说话时,十分令人心动。
湫十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她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
===
第二日,两人处理好手头的事,从流岐山的传送阵离开,前往中州。
中州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河流从雪山高处流淌奔腾而下,悬崖陡峭,花草茂盛,山林中,灵力恢复往昔的浓郁,许多植物动物都开了灵智,稚嫩而懵懂地追着同伴们奔跑。各大城池县镇,古楼高墙,街坊酒肆,人来人来,热闹纷呈。
中州都城,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
他们才到没多久,湫十借口皎皎找她有事先走了,秦冬霖坐在书房里,随手拿过柜子上的一本书,翻了没几页,心思就不在上面了。
早在两个月前,当他知道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在每个夜深人静,月朗星稀的深夜,他千百次想象过那样的情形。
想的次数多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了下来,直到现在,他坐在书房里,案桌上堆着一摞摞中正十二司呈上来的结案报告。
而他,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实在,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
也天明等到傍晚,书房的门被嘎吱一声推开,芦苇仙笑吟吟地领着两队女侍进来,无声问安之后,前者弯了下腰,朝着矜贵清冷的男子道:“君主,请更衣。”
秦冬霖起身,半句话没问,示意芦苇仙上前伺候。
见状,芦苇仙在心里低叹一声。
君主面对他们,真是半点样子都懒得做。
等芦苇仙引着女侍在前面为秦冬霖带路时,整座尘游宫,便蓦的脱去了外衣,显露出了和白日截然不同的风情。树上点着红色的宫灯,一盏盏,一排排,从长廊到游亭,天上的烟火燃着,分不清城内还是城外,如浪的声潮推着人往前,小桥上,庭院里,绯色的光莲如大雪般纷纷扬扬落下。
这一路,当真是九曲十八弯,偌大的尘游宫几乎全走了一遍,秦冬霖还未见到那个口口声声要给他惊喜的人。
这要换做他从前的性子,早就冷了脸转身走人了。
可今夜,他耐心格外的好。
再绕着尘游宫走一圈,也无不可。
终于,在一座高高拱起的桥边,芦苇仙带着人无声无息退下。
见状,秦冬霖挑了下眉,拾级而上,每上一步,他都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声,一下下。
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他走一下,停一下。
神情端凝,郑重其事。
终于,秦冬霖停下脚步。
桥上,嚷着要过祈神节的人一身绛红嫁衣,巧眉杏目,窈窕嫣姌,朱唇点绛,安安静静地站着等他。
足以令人动容的乖巧。
湫十见他来了,脸突然有些红,她慌慌张张举起手里的玉面扇遮住了脸,遮又不遮全,偷偷拿眼去瞅他。
秦冬霖倏而失笑。
他几步走上前,声线有些沉,不复往日清冷:“遮什么,都看见了。”
湫十撇了下唇,听话地把扇子放下来,很难得的,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眼神躲闪。
看来,眼前这人所有的勇气都丢在了和他斗智斗勇的两个月里。
秦冬霖去牵她的手,冰凉凉的触感,像一块深海冷玉,他将人带到自己身边,低声不疾不徐地勾她:“将我骗到这,一眼都不看?”
湫十睫毛狠狠颤动两下,抬眼去看他。
而后,呼吸微滞。
九尾狐的长相,搭配这一身红衣,便是怎么也说不尽的风流。
令人不可自抑的心动。
秦冬霖握着她的手贴到自己一侧脸颊上,问:“好不好看?”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里流转着漫天星光,湫十罕见的磕绊一下,轻声道:“好,好看。”
闻言,秦冬霖很轻地笑了一声,发出短促的气音,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耳朵,近乎蛊惑般地在耳边问:“做什么这是,将我的活全抢了?”
“宋小十,嗯?”
事情稀里糊涂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湫十没能见到他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更没看他被自己这捣鼓了一整日的妆容眯得神魂颠倒,当下闭了下眼,在他怀里被他滚热的气息逼得细细地抖了一下,果不其然又听他浅浅笑了一声,当即破罐子破摔般开口:“我乐意。”
这硬邦邦的三个字,几乎都带上了火药味。
秦冬霖垂着长长的睫,凑上去哄她:“我很高兴。”
湫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嘟囔地道:“没瞧出来。”
秦冬霖眼里落着一轮清月,他抓着她的手,准确无误地落到自己的胸膛上,眯着眼问:“都跳成这样了,还感受不到?”
湫十感受了一下,信了。
她讪讪地推了他一下,白净的耳根火烧似的漫出了粉霞。
这怎么跟她想的,完全都不一样啊。
若是早知自己这么没出息,彼此对视,三言两语就成了哑巴,她就该老老实实等着礼部操办这些事情。
但对一向隐忍的男人来说,今夜,这一身红衣,只代表了一件事。
有些事,他不用忍了。
良辰美景,软香在怀,秦冬霖的呼吸一点点重起来,再开口时,热气落在湫十耳边,全是低低的危险哑意:“洞房花烛,有吗?”
湫十伸手推了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