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页)

众口难调,有人喜欢喝气足的,有人喜欢口感温和一些的。所以他们也没怎么费心改良工艺,所有产品的口感都比较温和。这一点就没有绿岛和一啤多样化。

“如果能借着这个竞赛的名义,增强两个厂的交流学习,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戴誉知道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其实不怎么讨喜。

各个厂都有自己的绝活,有些保密技术甚至只有一两个人知道,领导们未必会同意将厂里的技术对其他厂公开。

这些年政府组织的参观学习考察团不在少数,但是大多只能学到管理经验,真正的核心技术是带不走的。

不过,他们也不是白拿人家的技术,可以互相交换。

技术上的问题,本就需要多交流学习,大家都敝帚自珍,还怎么进步嘛。

许厂长听了他的话以后不置可否,闷着头自己思索去了。

下午的会议还没开始,戴誉在外面怪冷的,许厂长让他先进有铁炉子的会议室呆着。

会议室里已经回来了不少人,一啤的袁厂长也带着秘书在第一排坐着。

眼见许厂长做到了自己身旁,袁厂长戒备地说:“我可不跟你参加那个什么竞赛,你就别劝了!”

许厂长摇头,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半晌。

然后直起身,严肃道:“无论竞赛结果是什么,都可以在明年的第一季度进行交流。企业管理经验随便学,但是得提前约定好,至少要交换一项对方需要的技术。”

袁厂长藏在毡帽下的眼里闪过精光。

他们厂确实是有几十年历史的大厂,但是相对的,在技术方面也稍显落后。过去他们还能与苏联那边的酒厂交流学习,不过中苏关系紧张以后,这条路子就断了。

而二啤厂是新建的厂,他们建厂时请来的酿酒工程师是带着当时苏联最先进的酿酒技术过来的。

其中有一项让袁厂长十分眼馋的技术,就是他们能让啤酒有超长保质期!

他们厂生产的啤酒最长只能保存九天,而二啤的啤酒保质期可以长达十九天!

如果能把这项技术交换过来,那么别说两百张酒票,就是白送他们两千张酒票也是值得的!

“你想与我们厂交换哪项技术?”袁厂长问。

“你也知道,我不是搞技术出身的,具体需要交换哪一项,我得回去跟工程师商量。不过,必须保证按照业务对口去现场跟班操作和研究,保证包教包会。”许厂长强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二人都心知肚明,生产竞赛已经是顺带的了,怎么从对方那里交换到自己最需要的技术才是关键!

两个厂长又打了一会儿机锋,都很有兴趣,又都有点不太相信对方能把最好的技术拿出来。

戴誉在旁边小声建议:“如果都有意向,不如就签个竞赛协议书吧。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大家都安心。至于之后到底要交换什么技术,两位领导再回去探讨一下,可以在之后增加一个补充协议。”

戴誉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既然最开始的目的是搞竞赛促生产,那就专注一件事。先把竞赛协议签了,完成一样再说下一样。

如此也可以及时号召工人们看在四百张酒票的份上加班加点地赶工。

袁厂长瞟了戴誉一眼,对许厂长笑:“你这个小秘书,比你脑袋灵光!”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找年轻人当秘书呢,他们的头脑比咱们灵活多了。”许厂长一点没谦虚。

于是专题会结束以后,在分管副市长以及轻工局长的见证下,市第一啤酒厂与市第二啤酒厂签下了一份同类产品的促生产竞赛协议,并约定一周之内签订交换技术的补充协议。

开完会回家,经过家属院收发室时,戴誉拿到了夏露帮他画好重点的两本教材。

边走边随手翻看最上面的语文教材。不料,刚翻了几页,就有两张纸片从书页中掉了下来。戴誉弯腰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两张奶粉票!

上次见面他跟夏露说了自己又添了一个小侄女的事,没想到人家居然还记在心里了,直接送了两张奶粉票。

这年月,得是家里有婴儿的才会按月供应奶粉票,每月一张过期作废。

不知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拿着书和奶粉票回家,甫一进门,戴誉就被里面的阵仗吓了一跳。

七八个婶子大娘坐在他家堂屋里,正围着戴奶奶看她缝劳保手套呢。

见到小孙子回来,戴奶奶乐呵呵对众人道:“我家戴誉回来了,你们问他吧!”

戴誉过去给旁边的铁炉子添了点煤,才问:“怎么了?”

住在戴家小院隔壁的徐婶子率先开口:“戴家二小子,你妈和你奶做的这个劳保手套,我们能不能一起做啊?”

“对啊,有这么好的活,你也帮我们介绍介绍呗,一副手套一毛钱,那比上班赚得还多呢!”另一个婶子帮腔道。

戴誉在堂屋里随意扫了一眼,这些婶子大娘都是戴家的左邻右里,也是大院里散播八卦的主力军。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最热衷的事情,不是赚钱也不是工作,而是抢救自己的坏名声!

虽然他开始上班后,大院里已经有了他浪子回头的传闻。不过,他平日大多时间都消磨在了单位,与周围邻里的接触机会极少。他在单位是如何工作的,具体如何进步了,这些人一概不知。

难得有一个能改善名声的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推却啦!

“做倒是能做,不过我得先跟大家说清楚啊!”戴誉一本正经地站在这些妇女们中间,“这个劳保用品的外包订单只是阶段性的,并不会像正经上班那样,每个月都能领到钱。这得根据工厂的实际订单量来算。”

“我们明白,有活的时候赚钱,没活的时候休息。”

“就是这个意思。”戴誉点头,“而且,这个订单是由企业直接分包给街道办的,街道平时是怎么分配这些零工的,你们都清楚吧?”

闻言,妇女们不说话了,那咋能不清楚嘛。先是照顾残疾人,然后是照顾特困户,剩下的订单都看街道主任的心情,谁跟她关系好,她优先分给谁呗。

“如果只是我奶跟我妈这样小打小闹地做几副手套,那咱们直接从街道领任务就行。”戴誉语气一顿,“不过这里这么多人,大家又都是做针线活的行家里手,恐怕街道的任务不够婶子们分的。”

众人面面相觑。

徐婶子问:“那这事就这么黄了?”

戴誉搓着下巴思索片刻才说:“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戴誉你快说吧!”众人催促。

“厂里这些订单是要分包给集体单位的。我琢磨着,咱们这么多人组织到一起,应该也能构成集体了。咱们这一片还没有选居民组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