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3/3页)

戴誉摇了摇头。

这才刚来农村第一天而已,哪怕是为了面子,戴兰也不可能跟他们回去。

听说不用在编草席了,林静静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她将自己布满划痕的双手递到戴兰跟前,抱怨道:“我们来了以后一直在编草席,两天时间就把我的手心手背全划破了!”

戴兰抓着她的手诧异道:“编草席不是最简单的活嘛,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林静静摆摆手:“好在那些草席总算是编完了,我宁可去挖水渠也不想编草席。”

走在后面听个正着的戴誉:“……”

呵呵。

午饭时间,戴誉和陈玉柱拒绝了黄队长的邀请,跟着十来个新知青回了小学校的知青点。

知青们到了农村以后,这几天的标准伙食是棒子面,搭配咸菜窝窝头。

戴兰被那口感粗糙的窝头噎得直抻脖儿,戴誉见状又问:“这边伙食肯定没有咱家好,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跟我回去算了!”

“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咋能因为一口吃的就当逃兵呢?”戴兰义正言辞地拒绝。

戴誉颔首表扬道:“行,挺好,思想很端正,继续保持啊!”

下午雪停以后,他又跟着扛着铁锹锄头的大部队去生产队的水渠施工点看了看。

盯着戴兰抖着两根小细胳膊,颤巍巍地搬运完几筐冻土,戴誉再次与她确认,是否要跟他回家。

这回戴兰给出答案的速度有些慢了,不过,他得到的依然是否定的答复。

戴誉对她的坚定态度表示了肯定,又看了看时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一心想要扎根农村,那我也不再劝你了。你在生产队里好好干活吧,黄队长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过了,你有事就去找他,我们先回省城了。”

“这么快就走啊?”戴兰放下手上装满土块的篮子,急道:“雪才刚停,没准一会儿还得下,要不你们在这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戴誉摇头:“不行,你玉柱哥明天还得上班呢,我们今天必须得赶回去。你在这边好好劳动吧,有事就给家里写信,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说完便留下表情有些失落的戴兰,拉上陈玉柱就骑着三轮摩托车离开了黄村生产队。

*

冬季的白天特别短,戴誉从黄村生产队回到家属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他回来这两天,一直在忙活戴兰的事,还没有正式登过夏家的门。

今天是礼拜天,夏家父母应该会在家休息,如果他今天仍不登门,未免有些失礼。

于是,戴誉回家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与家里人招呼一声,就去了夏家的小洋房。

出来给他开院门的是夏露,照面后也没问他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两人手拉手进家门前,夏露还低声提醒他,家里还有别的客人。

“那要不我改天再来?”戴誉征求她的意见。

“没事,那客人你也认识,是徐存元和他爸。”夏露推着人进门。

夏家的客厅里,果然是机械厂的徐副厂长带着儿子来做客。

戴誉与二人客气地打过招呼后,便被热情的何阿姨安排到沙发上坐了。

何婕给戴誉倒了杯茶,才对徐家父子大方地笑道:“这是我家夏露的对象,叫戴誉,跟夏露一样都是京大一年级的学生。”

“何阿姨,我跟徐同学已经是老熟人了,您忘啦?去年去北京上学的时候,我们还是同路的呢。”戴誉对何婕说完,又转向徐存元,笑道,“上次国庆游行之后咱们好久都没聚了。你最近要是有空,我约上吕仁伟几人,咱们一起聚个餐呀!”

徐存元还没答话,他老子倒是一拍大腿,点头道:“他一回家就整天窝在家里,哪也不去。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可以经常聚一聚聊聊天嘛。小戴,你刚刚说的那位吕同学也是华大的?”

戴誉摇头笑道:“是我们京大无线电电子系的调干生,现在是他们系的年级党支部书记。我们考完试回家之前,约好了要在假期聚一次的。”

“那行,你们定好了时间就叫上他一块聚聚。不然他整天在家看书,都快看成书呆子了。”徐副厂长拍板道。

戴誉看向徐存元征询他本人的意见,见他虽有些局促,却没怎么勉强地点了头,便笑道:“那行,到时候我去找你。”

随后,徐家父子又与几人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戴誉陪着夏启航一起出门送客,返回室内时,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突然过来拜访,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啦?”

夏启航摇头,淡声道:“没有,该说的都说完了。”

对于他的态度,何婕有些不赞同地说:“再怎么说,人家老徐也是副厂长,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你说话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要不是小戴来了,正好打个岔,刚才的气氛被你弄得……”

似是觉得在戴誉面前数落他有些不妥,何婕及时住了嘴。

一脸“懒得管你”的表情,招呼戴誉留下来吃晚饭,就脚步匆匆地上楼看小闺女去了。

戴誉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便下意识看向夏露。

夏露坐在他旁边,偏头小声解释道:“之前厂里研制的一种新型发动机已经装备到新飞机上了,最近要做型号试飞。”

戴誉问号脸。

“徐存元不是在华大学工程物理嘛,徐副厂长刚才就是跟我爸商量的,想让他去现场的时候,带着徐存元到实地看看。”

戴誉秒懂,徐副厂长这是打算让徐存元子承父业呀。

他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夏厂长,问:“夏叔,装配咱们厂那个新型发动机的飞机真的要试飞了吗?”

夏启航轻嗯一声,点点头。

强自按耐住心底的激动,戴誉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问:“叔,那,那我能跟您一起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