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3页)
沈映笑容一僵,心里直怪顾悯多事,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也不像是爱出风头的人,这时候出来凑什么热闹?万一他赢了林彻,那岂不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其他看热闹的大臣们也在台下议论纷纷,他们并不知道顾悯的箭法如何,但是顾悯的大名他们可都是如雷贯耳。
都知道顾悯是靠出卖色相博得皇帝的宠幸,那这样的人,肯定是和秦楼楚馆里的兔儿爷一样,除了一副好皮囊外,一无是处啊!
刚才林彻的箭法在场的人都已经见识过,可以说是百步穿杨,这个以色侍人的男宠,凭什么这么自信敢和林彻比箭法?这又是什么媚上邀宠的手段?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时候,刚输了比赛,领完罚后仗着自己郡王身份,把队友挨个骂了一遍出完气的安郡王也回来了,听到顾悯自告奋勇要和林彻比箭法后,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哈?比箭法?就凭你?你这是孔夫子门前买论语——自不量力啊!别以为刚才赢了场蹴鞠赛,你就厉害得能上天了,要不是林彻帮你,你能赢了本王?本王好心劝你还是别以卵击石了,到时候输得太惨,你自己丢人倒无所谓,别连累皇上跟着你一起丢脸!”
顾悯向来都不愿意搭理安郡王的冷嘲热讽,对于这种拎不清的人,无视他就是对他最好的回击。
倒是林彻听了安郡王的话,忍不住帮自己的前队友辩解道:“安郡王,方才的比赛还是多亏了顾大人我们才能赢,在下只是打个配合。”
安郡王被直肠子的林彻说得面色一尬,甩了甩手道:“这不重要!顾悯,你要下场和林彻比箭可以,但万一你要是输了怎么办?既然是比赛,那输赢总要有个说法吧?刚才本王输了,还挨了两鞭子呢!”
顾悯看向沈映,面无表情地问:“皇上觉得该怎么办?”
沈映在心里恨不能用针线把安郡王这张煽风点火的嘴给缝起来,林彻是他想要拉拢的人,顾悯是他明面上最宠的人,不管哪方输了,罚他们都伤感情好不好!
咬牙想了想,沈映看着安郡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样吧,赢者藏月弓拿去,输了的人,就罚他今晚巡夜好了。”
安郡王心里已经笃定顾悯会输,一听皇帝提了这么不痛不痒的惩罚,颇不以为然,嘟囔道:“巡夜这算什么惩罚?”
“你给我闭嘴!”沈映狠狠瞪了安郡王一眼,气得都忘了要自称“朕”,其实他心里更想说的是“你给老子闭嘴”。
安郡王这种人,就是标准小说里的恶毒炮灰,立志于给男主使绊子,最后却总惨遭打脸,要不是看在安郡王对他还算忠心的份上,沈映早就把他一脚踹开了,真是迟早要被他气出脑溢血。
安郡王被打发了,顾悯和林彻两人的射箭比赛终于开始,刚才林彻已经先射出一箭,所以这下轮到顾悯开弓。
只见他信步走到靶前,神色自如地从案上拿起藏月弓,好像十分轻松,随后搭箭在弦,目视前方,屏息凝视将箭头瞄准靶心,他故意迟迟没把箭射出去,而是多停顿了一会儿,在场众人的视线也理所当然地停留在他身上。
谁都不相信他这一箭会中,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凭什么中?
顾悯用事实告诉了他们凭什么,拉弓的手骤然松开,黑色的羽箭犹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去,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只箭便已稳稳地插在了鲜红的靶心上。
除了沈映,在场的其他所有人都惊到瞠目结舌,居然中了?
安郡王更是一口酒喷了出来,姓顾的这是走了狗。屎运吧?
沈映扫了眼安郡王呆傻的脸,偷偷低下头扑哧了声,看吧,他说什么来着,光速被打脸了。
“顾大人好箭法!”离顾悯最近的林彻由衷称赞了一声,他被激起了胜负心,从顾悯手中拿过弓,笑道,“该轮到我了。”
他迅速取了两支羽箭,一起搭在弓弦上,拉满弓瞄准,“嗖嗖”地两声双箭齐发,不过眨眼的时间,同时命中红心!
“好!林小将军好箭法!”
“真是大开眼界啊!”
众人看得心服口服,一时座下喝彩声四起,掌声不绝。
林彻把弓还给顾悯,“顾大人,请。”
被打了一次脸的安郡王还不信邪,在席上咬牙切齿地握拳道:“刚才一定是狗。屎运,本王倒要看看他这下怎么赢!”
顾悯对着林彻微微一笑,从箭桶里一下子取了三支箭出来,林彻见状不由得面露惊讶,三箭齐发,若是皆中,那堪称神射手了,这位顾大人竟这么深藏不露吗?
就在林彻诧异之间,顾悯已经迅速地开弓搭箭,箭与眉齐,寒眸微眯,眼里只有百步之外的那抹红点。
忽然心有所致,眸中寒光一凛,松开已经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三箭齐嗖嗖地呼啸而去,那气势,好似挟带了寒风冷雪一般凌厉!电光火石间,箭头已经深深入靶!
记分的小太监,立即挥舞红旗告知众人结果,竟是三箭皆正中靶心!
席上登时哗然四起,中一箭还可以说是运气好,这三箭全中,就不是运气可以轻描淡写略过的了!
没想到这位顾少君,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箭法!
顾悯射完箭,准备把弓给林宸,但林彻却摆手没接,很有风度地抱拳道:“顾大人的箭法出神入化,是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比赛结果已出,顾悯带着赢来的藏月弓和林彻一起回到皇帝座前复命,胜负已定,沈映也无可奈何,只得嘉奖了顾悯两句,又对林彻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宣布散席。
等其他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沈映将顾悯拉到偏僻处,忍不住数落道:“你喜欢这把弓,私下里跟朕说就是了,朕那里好弓多的是,你又何必和林彻抢?”
“臣不是喜欢这把弓,”顾悯低头看着皇帝扯着他袖子的手,淡声道,“臣是怕皇上忘了跟臣说过什么。”
沈映不明所以,歪头想了想,“朕说什么了?”
顾悯单手将手臂上的丝帕解开,慢条斯理地道:“皇上说过,期待臣今天的表现,那臣又怎好叫皇上失望?”
顾悯说完把丝帕塞回沈映的手里,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连赢来的藏月弓都没拿。
沈映怔怔看着顾悯离去的背影,茫然地甩了甩丝帕,乱臣贼子是吃错药了吗?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