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群臣听沈映说到这里以为后面还有其他的封赏,等了一会儿,皇帝都没继续往下说,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帝对顾悯的封赏竟然只有这么多!

众人不禁为顾悯感到不公,他原本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升到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才官升半级,立了这么大功劳才得了这么点的封赏,相比林家,皇帝未免也太不公道了点,况且就算官职爵位不升,那起码也晋个位分什么的,就只赏了点金银算怎么回事?

但顾悯却似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毫不犹豫地叩头谢恩,“臣谢主隆恩!”

沈映见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服的神色,欣然点头道:“起来吧。”

沈映瞧了眼门外的天色,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便站起来道:“今日议事暂且就到这儿,皇宫失火,宫殿被烧,朕最近都会借住在临阳侯府上,早朝暂时是上不了了,六部九卿管事的每日就到这儿见朕,另外谁有什么要紧事请奏的,也都来这儿。好了,都先退下吧,下去把各自的差事都办好,别让朕失望。”

众臣齐声喊遵旨,正准备告退,忽然林振越道:“皇上,臣还有一件事要奏请皇上定夺。”

沈映挥袖道:“准奏。”

林振越道:“皇上,太后如今还在玉龙山行宫,既然京中叛乱已经平定,臣敢问皇上准备何时迎太后回京?”

沈映摸了下额头,对哦,差点把刘太后给忘了,这次叛乱并不是刘太后发动的,所以刘太后自然还是大应的太后,大应以仁孝治天下,于情于理他也要迎刘太后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回京。

不过,现在京城里的局面还没完全稳定,若刘太后现在回来肯定要和他唱反调,所以得想个办法既让刘太后回不了宫,又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沈映默然片刻,心生一计,没想到冯太妃那把火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于是笑了笑道:“不急,朕方才不都说了吗,皇宫失火,里面暂且还不能住人,太后太妃长公主等人现在回来也只能跟朕一样住在宫外,可她们毕竟都是女眷,住在宫外多有不便,不如就让太后再在行宫里住上一阵儿,等到什么时候宫里修缮好了,再迎回太后也不迟。”

林振越和沈映一唱一和道:“皇上英明!还是皇上考虑周全。”

“不过,”沈映低头整理了下袖口,“杜党余孽还没全部铲除殆尽,行宫里守兵只有数千人,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太后的安危,还是得多派些人手去行宫加强守卫,朕才安心,林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林振越笑道:“臣遵旨,皇上请放心,臣会命犬子尽全力保护太后凤驾安康!”

众臣听得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做声,这不就是找借口变相把刘太后软禁在了行宫里吗?

谁能想到皇帝和太后离京之前,小皇帝还只是刘太后的傀儡,这不过才过去几个月,就变成了皇帝回京掌权,太后被幽禁行宫了?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等其他大臣都退下后,沈映独留下顾悯和林振越两人。

雍王协助杜谦仁谋朝篡位,罪不容诛,沈映怕雍王知道杜谦仁兵败后跑路,立即命林振越率领十万精兵前往雍王封地擒住雍王押送回京城。

又命顾悯督促锦衣卫加紧审问杜谦仁等逆犯,务必问出杜谦仁所有党羽的名单,将他们一网打尽。

刚回京城,无论是沈映还是顾悯,要处理的事情实在繁多。

沈映在临阳侯府住下的第一个晚上,顾悯忙着带锦衣卫在京城里各处抓捕杜党党羽,一直忙到天亮都没回府。

逆党一个个被顾悯抓回北镇抚司,人多得诏狱里都快塞不下了,抓完了逆党紧接着还要审问,顾悯又差不多是一天一宿没合眼。

而在府里的沈映也不比顾悯轻松到哪里去,他这个皇帝失踪了半个多月,等着他来决定的国家大事积攒了一大堆,又没了司礼监和内阁的帮忙,无论大小事都要他来亲自处理,忙得也是焦头烂额。

这两天沈映的状态就是一睁开眼就有批不完的奏本,刚想歇一歇,就有大臣上门来有急事请奏,不忙到深更半夜根本别想把眼睛合上,就算睡着了,连梦里都是在批奏本。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权力虽然是到了他手上,可伴随权力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责任和义务。

到了第三天,沈映终于撑不住了,指派了几个大臣组成临时的内阁来帮他处理国家大事,这才肩膀上的担子稍微轻松了点。

有了临时内阁的帮忙,沈映这天晚上终于难得早“下班”了一回,用完了晚膳回到卧房,沈映让小太监打了桶热水来泡脚放松。

沈映上半身仰躺在矮榻上,把脚伸进木桶里泡着,命小太监都出去在门口守着,一个人享受着这几天里难得的宁静时刻。

也许是因为最近累到了的缘故,沈映闭上眼没多久,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沈映脚下晃了晃,发现木桶里的水居然还是温的,看来也没睡很久,他以为进来的人是伺候他的小太监,懒得动弹,便仍旧躺在榻上没起来,只是把脚从木桶里伸了出来,指向前方,懒洋洋地吩咐道:“帮朕把脚擦干。”

那人没出声,脚步很轻地进了屋里,沈映甚至都没感觉到有人靠近,左脚脚腕便被人握住了,那人的手掌温度很烫,掌心里好像还有厚厚的茧,沈映浑身上下都是细皮嫩肉的,难免被他掌心里的茧磨得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过,还算可以忍耐,沈映便没出声。

那人拿了条干帕子仔细地帮沈映擦干脚上的水珠儿,左脚擦完了擦右脚,然而沈映感觉那人帮他擦了好久的右脚,他自己都感觉脚上的水干了,那人却还迟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沈映这才渐渐发觉出了不对劲。

“放肆!”沈映拍了下身下的矮榻,撑起手肘想要斥责伺候的人,等到把头抬起来,看到握着他右脚的人竟然是顾悯,不禁愣了一愣,“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臣的家,臣还不能回来了吗?”顾悯挑眉低笑了下,握着沈映的右脚坐下来,让沈映把脚搭在自己的腿上。

顾悯好像已经沐浴过,在中衣外面只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衫,胡子也刮过了,整个人恢复了清爽,只是眼下明显的黑眼圈还是暴露了他这几天忙得有多脚不沾地。

不过沈映也明白,他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比顾悯好多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照过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活像是一副纵欲过度被掏空了身子的样子,不由得感叹这皇帝可真不是人当的,自打回了京,他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崔家庄里来的舒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