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机不可失01(第2/3页)

“他们是为自己的理想追随我,死亦无怨,和你可不同。”公子瑜不屑道。

唐邈感觉大脑发胀,他克制着本能松开了右手,伸向背后撕扯公子瑜的衣袖,断断续续的冷笑:“你…懂个屁的我!我要过饭……当过杂役牙人,唱过戏,我才不为理想而死,我只要像人一样活着!”

公子瑜听见自己袖口响了一声,他也没在意这点容璲走狗临死前的哀鸣,拧着绳子的手越发用力:“容璲只是满手血腥的暴君,追随他,能让你更像人吗?”

“皇室谁不是满手血腥,容瑜难道干净?容琰容翊难道无辜?”唐邈嘲笑,他放下自己的右手,把那片扯下来的布塞进了怀里。

“闭嘴!你也配直呼皇室之人名讳?”公子瑜勃然大怒。

唐邈咳嗽起来,脸色紫红,还剩一丝的理智告诉他从试探此人态度来看必定非富即贵,鄙夷卑贱之人,绝不是隐藏在民间的农民义军出身,恐怕和太子生前有所联系。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有多大几率活下来,这是比北方战场几次重伤更危机的时刻,他眼前发花,突然庆幸自己和柳河换了班,否则柳河必死无疑,又想起他为了报答沈星程而听从他的推荐来霜刃台,却在第一次受伤昏迷在无人的霜刃台院里,半梦半醒时发现那个目中无人的皇帝……竟然愿意背起身份低微满身血污的他,亲手为他更衣上药。

“咳……”唐邈主动放弃了挣扎,垂下了手,慢慢低头没了动静。

公子瑜又将绳子勒了两圈,确定唐邈确实断了气,心跳也停下,这才松手。

他将唐邈放回船篷里,摆好了姿势装成睡觉,然后潜入水中,进了密道。

密道另一端的两名暗卫不足为惧,他在禁军发现前就将两人无声无息的解决,拖回假山之中藏好,以内力蒸干了衣裳,借着夜色掩映闪入陈庭芳的寝殿。

陈庭芳眼下青黑深重,公子瑜打晕了宫女,在她房内现身时,她骤然流下泪来。

“你父亲要我来救你。”公子瑜从容地拿出一个药瓶,苦恼地摇头,“可我也知道你想去见太子,到底该怎么做呢?”

陈庭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给你喝了哑药吗?”公子瑜上前诊脉,语气顿时遗憾同情起来,“真可怜啊,如果太子还在,一定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陈庭芳抓住了公子瑜的手,公子瑜倒了粒药给她,她一把拍开,无声地咒骂公子瑜。

“唉,我已嘱咐你务必小心,你怎么自己也中毒了呢。”公子瑜又去捡回了药,这次直接搬住了她的下巴强塞给她,满意地笑了一声,“我总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陷入这场永恒的虚幻吧,不悲不喜,不生不死,愿你在梦里与太子殿下重逢,皇后娘娘。”

陈庭芳慢慢阖上了眼,倒在了床上,她的表情平和起来,呼吸平稳,仿佛终于得以安睡一回。

……

公子瑜当然没将他在朱雀宫的动作也说出来,不过他看着听说自己缢死了唐邈之后,脸色终于不再平静的傅秋锋,得意的扳回一城。

“像他那种走狗容璲要多少有多少,可惜他还没认清这点。”公子瑜嗤笑一声,“容璲不会在乎他的死,如果你不想步他的后尘,就听我的话。”

“你知道他叫唐邈。”傅秋锋冷声说道,“暗卫队长的名字,可不是一般外人能知道的。”

公子瑜攥着剑柄的手一紧:“哈,好个牙尖嘴利的男宠,怪不得你能得容璲宠爱,混入霜刃台,确实有点本事。”

“承蒙夸奖。”傅秋锋道,“那我继续问了?”

“是我大意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公子瑜松开了傅秋锋,剑换到左手,挽剑一甩,在墙壁刻下一个笔画稍多的字,“抬头看看,是留着它让容璲猜疑你,还是清除掉把它放在心里,相信你是聪明人。”

傅秋锋抬头一看,床里墙壁上歪歪扭扭写着个“鄢”。

不等他开口再问,后颈突然被一记重击,他顺势趴到了床上,冷风一停,公子瑜已经跃出窗去关上了窗户。

“嘶……”傅秋锋在床里抽了口气,然后直接起身揉了揉脖子,先前遭受挑衅而愤怒表情恢复了冷静,不顾背后的伤用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墨斗情绪有些躁动,他方才几次拦了墨斗不让它现身,恐怕墨斗不太高兴。

鄢,前朝国号,公子瑜既打着太子名号行事,怎会与前朝势力有瓜葛,就算有也不可能明面说出……难道是他的身份与前朝有关?就像禁军刘贲一样,所以公子瑜才有底气威胁他?

傅秋锋一把扯下里侧床帐盖住那个字,抽出纸笔简单写了一遍经过压在床里,边出门边喊了一声小圆子,小圆子睡眼惺忪地出来,暗一也飞快地抓着剑出门。

“派人请陛下到兰心阁,在陛下赶到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入我的卧房。”

“屋里有危险吗?”小圆子一下吓醒了。

“你们不看床里就没有危险,只是别人留下的东西而已。”傅秋锋一招手,“暗一,跟上。”

“是,公子。”暗一也不问缘由直接跟上。

“墨斗大人,我在他身上抹了不少陛下给的香粉,他离开密道会走水路,届时还能追踪吗?”傅秋锋抬起右手问跃跃欲试的墨斗。

墨斗偏了偏头,尾巴一抬,指了个方向。

“那就全靠墨斗大人了。”傅秋锋眼前一亮,他总是习惯把能用的东西都放在手边,摸到香囊时他就想到了这个计划,与其冒着失败暴露的风险擒捉公子瑜,不如长线钓鱼,顺藤摸瓜,放走一个公子瑜,直接端了他们的老巢。

两人赶到朱雀宫,傅秋锋直接下了水,留暗一在水面接应,片刻之后,傅秋锋拖着两具尸体上了岸,喘了口气。

“是孙启和闫培兰,颈骨碎裂,没救了。”傅秋锋抹了把脸色的水,语气如常。

暗一至今都认不全这些同僚,点了点头,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通知霜刃台收尸,派人追踪我的记号,便宜行事,转告韦渊知会齐剑书,调崇威卫配合霜刃台行动,随时待命。”傅秋锋深吸口气,再次潜入水里。

暗一想说傅秋锋再怎样似乎也没有权力吩咐韦渊乃至齐剑书,但傅秋锋语气有种不容置疑的断然,好像已经下过千百次命令。

他被这股自信催动,也转了身,全速赶回霜刃台。

傅秋锋开了假山中的机关,他只在霜刃台记录上看过,真游出去时才感到这密道若不发现当真祸患无穷。

唐邈的小船还锁在岸边,唐邈侧着身子枕着手臂,被一本书盖住了脸,傅秋锋上了船,墨斗从傅秋锋湿透的袖子里探出头甩了甩水珠,催促傅秋锋赶紧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