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5页)

秋小婵听完后感慨道,“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特别是磨难到来时,他们有机会出国避祸,去国外的大学任教,但他们拒绝了。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逃’了,跟承认卖国有何区别?我们是中华人,越是艰难越是有脏水泼过来,我们越是要坚持到底,等着哪天洗刷掉满身污糟。”

所以父亲“下放”到东北农场,母亲身体不好,被舅舅花了好大的力气保下,这几年一直在舅舅家养病。

“好了,今天先说到这里,我得去村头了。”

秋小婵挽起她的手臂,头倚在他肩头轻声道,“咱们好好生活,尽全力孝顺父母,总有一天这些苦难都会过去,到时候你就能跟父母团聚了。”

他嗯了一声,只当妻子是在安慰,亲了亲她的额说,“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母亲知道我结了婚很高兴,等她见到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秋小婵笑着点头,眼睛亮亮的闪着光,侧着头逗趣道,“那当然,你都这么喜欢我,婆婆那么善解人意也一定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顾闻骞果然笑了,轻轻拍了下她的头,附和道,“你说的对,等我今晚回来给他们写信,把咱们的照片放进去,让大家提前见见你。”

顾闻骞走后张大英也去了队长家,秋小婵在家里无所事事,琢磨着把地里长好的萝卜拔出来洗干净,准备做萝卜干吃,味道好的话还能拿道县城去卖呢。

*

张大英去了一小时左右回来了,从神情上判断不出事情办成了没有。

秋小婵问,“妈,队长怎么说?”

张大英有些累,先找了张椅子坐下,“他说你们刚结婚,怕队上其他人有意见,还得再缓缓,等农忙的时候找个机会安排闻骞去做其他事儿。”

秋小婵知道没几天队上就要组织收玉米,也就是队长间接应下的意思。

“那挺好,队长还是蛮好说话的。”

张大英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还不是舍了你妈我这张老脸,我跟秋芳一直处的不错,这么多年她暗地里帮了我们不少忙。”

要不小婵哪能摊上养猪场那么好的差事,虽说工分少,可干活清闲,也不容易受欺负,毕竟朱大娘人不错。

秋小婵这才知道老太太不显山不露水的安排了那么些事,为女儿也真是操碎了心。

天擦黑了顾闻骞才回来,换工的事张大英跟他提了两句,其实对顾闻骞而言不管做什么工都一样,但从家庭利益出发,他也愿意多挣些工分让岳母和妻子过上更加安稳的生活。

晚饭后顾闻骞开始写信,秋小婵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看,他先问候了长辈,跟着就提了婚礼的事,将所有的细节都用文字描绘出来,希望家人读信的时候能有身临其境之感,秋小婵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柔软和体贴。

写到新娘子很漂亮,穿着红色的嫁衣,他们一起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田间小道上,秋风吹拂在脸上,自由而幸福。

顾闻骞停下笔侧头问,“小婵,你想不想写几句?”

秋小婵惊讶的“啊”了声,“让我写?可我不知道写什么。”

顾闻骞将手中的钢笔递给了她,安慰着说,“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或者问候一声也好。”

秋小婵看着纸面上铿锵有力的字迹,最终还是同意了,“好,不过我写的不好你可不准笑话我。”

幸亏她练过书法,要是一笔狗爬字写出来对比就太惨烈了。

她提笔写道,“妈妈好,舅舅舅妈好,我是小婵,我跟闻骞结婚了,虽然我们远隔千里,没有见过彼此,但我听闻骞说了许多,内心深处有种自然流露的亲近感,或许这就是家人之间的情感……”

写完一段后,秋小婵将信纸移过去给他看,顾闻骞微笑着点头,“写的很好,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

“那当然,这就叫真情流露。”

她得意的样子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顾闻骞侧头吻住她的唇瓣,只轻轻一吻很快就移开,不意外的看到她红了的脸颊。

“我再写两段就好,你不用陪我,先去忙。”

天都黑了还有什么可忙,不就是洗澡睡觉那点事,他都这么说了,秋小婵也不陪他,拿了换洗的衣服毛巾就去了洗澡间。

这一晚的顾闻骞依旧如燎原之火般热烈,庆幸的事秋小婵总算跟上了他的节奏没再体力不支睡过去。

深夜,秋小婵猫儿一般倚在他身侧,跟他提了盘算已久的问题,又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因此说的很是委婉。

“我听说很多人偷偷去‘黑市’,缺什么就去那里买,不用粮票也行。”

顾闻骞“嗯”了声,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份慵懒的性感,深夜里听别提多迷人了,秋小婵觉得哪怕光是听他说话都能不可自拔的爱上他。

他说,“有需求就有市场,这样的事是禁不掉的。”

秋小婵往他身上靠了靠,轻声在他耳畔问,“那咱们能去吗?”

顾闻骞只觉的耳根一烫,抚着她腰肢的手掌不自觉的收紧,而后大脑才对她的话做出了解析。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你是有什么想买的?”

秋小婵摇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包括储存了哪些食材。

“好东西当然是咱们自己先留着,这次回首都就带些山货,咱们这除了这些也没旁的能拿得出手。”

顾闻骞没想到看似娇滴滴的小妻子竟然是个胆子大的,连他都顾虑着没往这处想,反倒是她先提了。

黑市的事他早就知道,也曾经做过交易,当初来上尧村时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看病贵,他不愿家人担忧,就把那块戴了几年的表卖了,后来回首都舅舅问起他才坦白,后来舅舅又送了他一块,他怕弄坏,一直放在枕头下,结婚前拿给小婵她也没要,还是放在枕头下留着看时间。

用她的话说,财不露富,队上除了队长,也就四五家有手表,还是国产牌的,他们要是戴块瑞士表出门,肯定得被人惦记上。

“咱们离县城远,想去黑市做买卖没那么容易,首先咱们怎么去?从家走到镇子上,再搭车去县城,一路上背着东西别人问怎么说?到县城万一东西没卖出去又碰上稽查队了呢?”

秋小婵知道执行起来困难,但有困难就解决困难,不能什么还没做就退缩啊。

“那这些先不考虑,我就问你同不同意?咱们家三口人,我只有三个工分,妈身体不好干不了地里的活,光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要是咱们哪天有孩子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闻骞听她提到孩子就笑了,其实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并不是不同意,只是将现实的困难猜出来分析给她听,就像她说的,有问题就解决,重要的是对这件事的态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