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滑胎。(第2/3页)

谢狰玉上前差点将王玄济踹死在屋里,他边动手边质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怀了什么?都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她怎还会滑胎,你敢乱说,你敢乱说!”

屋内其他人瑟瑟发抖,三津眼见同僚就要丧命及时阻止,“世子,冷静。”

红翠爬到床边安慰刚知道自己痛失孩子的胭雪,她匍匐在床上揪着心口,觉得从未这般痛过,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怀了身孕,而就因为她动了胎气,害了还未出世的孩子性命。

王玄济抱头倒在地上满脸是血,谢狰玉被拦转身就踢飞屋内的一把椅子,他像是无处发泄心中暴戾的野兽,冷着脸色阴沉的看见什么就扔就砸,“你他娘的再说一遍,她现在如何?”

王玄济不敢不说,痛苦的道:“骨肉分离之痛确实难以面对,但这位姑娘确实……已经滑胎了,还请世子和姑娘节哀,小产之后还需养好身子,日后还会有机会。”

谢狰玉眼神漠然森冷的弯腰,突然从地上拾起一块瓷片,他走上前逼近王玄济像是要割了他说话舌头。

“你行的什么医术。”谢狰玉扫过榻上胭雪的一袭半红半白的带血襦裙,手上一顿,接着将瓷片捏的更紧,直到扎破手一阵刺痛,鲜血从他掌心顺着瓷片流出,他冷冰冰的对王玄济道:“去,我要你治好她的身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痛苦的哭声渐渐听不见了,匍匐在榻上的胭雪愣愣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眼前一身戾气无处发泄逼迫大夫的谢狰玉,眼中满是煞气和暴躁,她忽然怔然,喃喃地,“你也会难过么?”

“你也会在意么?”

胭雪看看谢狰玉,又看看满地的残余,被殴打出血告诉他和她的王玄济,还有一样流出眼泪的红翠,药堂惶恐的下人,拧眉肃穆而立的三津,突然觉得荒唐极了。

她断断续续笑出了声,以至于谢狰玉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胭雪笑完红着泪眼挥开红翠下榻,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冲破阻拦,扑到谢狰玉跟前,抓住他握着瓷片的那只手就要往脖子上抹。

谢狰玉的反应如同被蛇咬了一口那般迅速将她推开,“你疯了!”怕她摔倒,又连忙将瓷片丢下,好在胭雪颤颤巍巍的被人扶住了,她凄楚的瞪向谢狰玉,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叫她眼神透着无尽的幽怨。

她与谢狰玉就好似对峙般,沉默的对视,屋内没一个敢出声惊扰他们,压抑的气氛就像大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头上。

良久之后,是更怒不可及的谢狰玉退让,他仿佛被胭雪眼中的怨恨蛰伤了般,“你。”

她怀孕了,他到今日才知道她怀孕了,谢狰玉说她明明喝过避子汤,也一直有在喝,怎么会怀孕。

可是王玄济说并非不无可能,也有可能有些日子没喝,三天两头漏了一碗,或是喝的久了药效不奏效了,总之都有可能。

谢狰玉刚感到震撼诧然,滋味复杂无比,就又听王玄济说她滑胎了,这怎么可能,他暴怒无比,觉着王玄济在戏耍他,她有了他的孩子,这是谢狰玉从未想过的事,所遭受的冲击并不比胭雪的少,纵然阴唳非常,勃然大怒中面对此时的胭雪也有一丝无措棘手。

“给她换身衣服,照顾好她。”

他低沉的命令王玄济等人,似乎不想在这间沉闷到窒息的屋子里待下去。

胭雪动了动,红翠紧紧抱住她,“姑娘,换身衣服,奴婢照顾你,身体要紧。”

她无动于衷,走不了,便对着谢狰玉的背影喊道:“谢世子。”

谢狰玉顿住脚步,冰冷薄怒的脸上透着一丝诧然的回头。

胭雪用从未唤过他的语气又叫了他一遍,她站在灰暗的屋内,满地残余之上,狼狈至极,那双总是含情脉脉凝视他的眼睛深处,藏着痛恨的光,“你要记得,是你我害死他的,我们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风中的衣摆消失在门槛,像是再也无法听下去胭雪对自我和他的控诉,谢狰玉的脚步如同来时那般急速。

眼睁睁的看着谢狰玉的身影离开,胭雪脱力般的往后倒去,目光呆滞的望着床梁,最后难受的闭上通红的双眼,默默流泪。

原来她早已有了他的孩子,如果他不赶她走,孩子还会留住吗,迟早会被发现吧。

若她没有动了胎气,她还能生下这个孩子,可是没有了,一切都毁了。

说要谢狰玉也记得,其实是她害了肚里的孩子才对,如果她不去追,如果她早点发现不对,如果在红翠提出让大夫给她瞧瞧时她不故意逞强,是不是就能留下孩子了……

想到这些,胭雪悔不当初,最后蜷缩在榻上,将自己抱成一团,谁也不理,泣不成声。

钟府的大门台阶上,一把油纸伞撑在头上,雨水滴答下着,“夫人,好像来人了。”

当归提醒,沈怀梦早已探头张望,“是不是那辆马车?”

站在屋檐下怎么张望都看不太清,沈怀梦索性走下来,向马车迎去,当归撑着油纸伞紧紧跟上。

见到雨雾中马车的标识后,沈怀梦与掀开帘幕的钟闻朝对上,二人各自诧异,“夫君?”“怀梦?”

“怎么回事,不是说今日就送阿胭回来吗,难道他要食言?”

沈怀梦忧心忡忡的同钟闻朝道:“夫君,我这心里从早到现在一直不安,你下朝早,路上难道没有看见出行的其他马车?”

钟闻朝看眼青灰色的天,回望来时的路,扶着沈怀梦道:“你先回去,派几个人到街上打听,我再去找,若是人还不来,我就去王府问去。”

那天一直到夜里,等候多时的钟闻朝才在去王府的路上,堵到了谢狰玉的人马。

雨势已停,钟闻朝探出头叫住他,脸上是压抑着的怒气,“谢世子,请问我家阿胭人在何处,说好今日送还,为何还不肯兑现?莫非是想毁约?”

这条路上不怎么亮堂,大雨过后夜里更不见月光,只有马车上的两盏灯笼,才将彼此看个清楚。

钟闻朝虽然怒气冲冲,再看见谢狰玉的脸色时,还是心里打了个咯噔,往日他会冷淡讥笑,戏谑无常的脸,今日看着好像刚奔丧回来一样难看。

他左右看了一番,没有多余的人,不知谢狰玉遭遇了什么事,周身遍布是浓烈的煞气。

谢狰玉:“你走吧。”

钟闻朝闻言变色,“这是何意?”他只想到谢狰玉应是后悔了。

却见眼前天资秀出的年轻男子阴鸷的抬起眼,嗓音低沉隐隐听得出他似乎此时应当无心应付他,“她在别处,我已安排人悉心照料。”

他策马就要走,钟闻朝匆忙间拽住他的袖子,“等等,别处是在何处,为什么不送她回我钟府,难道我与内子还照顾不了她,你怎可食言!我父母都念着要与她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