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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重围 22 艾尔莎(第3/4页)

我又摇摇头。“没有,但是我了解扎克。”我见识过他的冷酷无情,这导致他在年少时赌上一切,就为了揭露我才是欧米茄,如今又导致水缸里堆满了湿漉漉的尸体。自从那时以来很多事都面目全非,却又什么都没有改变过。“我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说,“因为是我让他变成了今时今日的样子。”

这曾是神甫在发射井里对吉普说的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开始意识到,是我们的童年生活塑造了他。如今再指责谁已经没有意义,我只能承认这个事实。

日当正午,我们骑着马去会见他们,二十名士兵伴在左右,十个来自主事人的部队,十个是西蒙的人。我,派珀,佐伊,西蒙和主事人五个人骑在最前面。从新霍巴特骑出去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看到他们迎面而来,共有二十多人,都骑在马上。

扎克骑在最前面。虽然离得很远,我仍能看到他尖下巴的轮廓,还有他晃动脑袋的姿势,在一动不动长久凝视之后,突然甩动一下。

积雪折射着阳光,十分炫目。我眯起眼睛,注视着我孪生哥哥的身影。他脸色越发苍白,因为天气寒冷,两抹红晕映在脸颊上。我看到他小心翼翼托着右臂,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仍然绑着吊带。如果我捏一下自己伤口的皮肉,一定会见到他疼得咧嘴。

除了他身旁那个女人之外,其他人都穿着士兵的红色制服。所有其他士兵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就是将军。他们骑过来时,扎克扭头瞅了她好几眼,但她完全无视。她将头发紧紧束在脑后,越发显得她面容清瘦。她在马背上坐得笔直,目光一直注视着我们。

她忽然举起一只手,士兵们立刻停马不前。她和扎克又往前骑了几步,在两队人马中间的空地处停下。她故意没有看我,只盯着我身旁的那几个人。

“真是个不错的联盟,”她说道,“一个蒙羞的领袖,被自己的议院抛弃;一个阿尔法人,非要自贱身份跟欧米茄人生活在一起;还有一个被赶出了议会的议员……”

“省省吧,别浪费口舌了。”派珀说。

她没理他,转向我说道:“还有你,一个先知,靠自己的幻象领着抵抗组织从一个大屠杀迈向另一个大屠杀……”

“我们解放了新霍巴特,”派珀道,“没有卡丝,我们不可能做到。”

扎克打断了他:“没有主事人的帮忙你们才无法做到,不是卡丝。而且,你们丧失了一半的兵力。”他从派珀看向我,然后又看着派珀。“自从她出现之后,事情对你来说都不怎么顺利,不是吗?你丢掉了自由岛,也丢掉了自己的位子。你们的人大批大批被杀死。你还没弄明白吗?”他往前俯了俯身,将声音降低到近似耳语:“她就是毒药,一直都是。”

我回击道:“只要你乐意,随便你怎么称呼我。但是,你害怕我,一直都是。”

他的声音就像鞭子,迅速而狂怒。“在我面前小心说话,”他说,“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将军打断了他:“虽然听着很有趣,但我们大老远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和孪生妹妹讨论你们的复杂关系的。”

“她说得没错,”主事人道,“我们得谈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没有什么‘我们’,”将军说道,“你们攻下了新霍巴特,没准还能守住它。但这都只是拖延时间,仅此而已,就像毁掉数据库一样。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定居地,其他的城市。”

“你阻止不了我们,”扎克插进来说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牺牲生命,只不过将我们推向战争。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救生命。”

“通过把我们扔进水缸里,来挽救阿尔法人的生命,”我说道,“那比死还要惨,你心里最清楚。”我知道水缸所代表的意义,即永远处在垂死边缘。“而且,你对孩子干出那种事,还有什么脸来说挽救生命?”

将军微笑起来,目光却没有移开,只有嘴唇在动,就像匕首的边缘一样锋利。“既然不能在新霍巴特亲自欢迎你们,我们想确保士兵们给你们留下一份大礼。”

她转向主事人说道:“现在你不能再回温德姆了,你在议会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很久以前就结束了,”主事人道,“自从你们两个开始掌握实权以来,已经过去多少日子了?”

“你觉得自己现在能将权力握在手中了?”她无情地嘲笑道,“仅仅因为一群不满的士兵投奔了你?他们雄心没有,迷信倒是一流。如果这场暴乱持续下去,你真的认为他们还会追随你吗?”

“他们能认识到你在做的事是错的。”我说。

扎克摇了摇头。“卡丝啊,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天真。他们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才去投奔主事人,主事人也不是因为怜悯才帮助你们。这都源自对禁忌的恐惧。他们智商太低,根本意识不到技术能带给我们什么。”

“他们的恐惧通过教育就能修正。在招募来实施水缸计划的人身上,我亲眼见识了这一点。一开始每个人都很犹豫,但是当他们知道我能带给他们一个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永远也不用担心孪生兄弟姐妹,他们开始看到了好处。没有什么能比自私自利更容易化解恐惧了。”

“你呢?你又能给他们什么选择?”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我是一个愚蠢的小孩。“我能带给他们一个摆脱孪生关系的未来,”他继续道,“而你只会带来战争,成千上万的人会死去,阿尔法和欧米茄都一样。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仍然毫无进展,致命的孪生关系仍然存在,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负担。我们的命运,仍然并非由自己掌控。当人们理解了这一点,你真的认为他们还会追随你吗?”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地位固若金汤,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次会面呢?”主事人反问道,“你们已经开始害怕了,我们夺回了新霍巴特,你们意识到是时候开启谈判了。”

“跟欧米茄人没法谈判,”将军说道,“他们不配。”她冲我、西蒙和派珀指了指。“这一直都是你们的问题,因为你们无法生育,不适合当父母,所以并不像我们一样有责任为下一代考虑。这就是你们目光短浅的根本原因。”

“不适合当父母?”我反问道,心中想起艾尔莎将夭折的孩子们脸上的头发顺回脑后时温柔的抚弄,还有妮娜,为保护那些由陌生人带来收养院的孩子而献出了生命。“你们对小孩子干出那样的事,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对我说这些?就算是以前,也是你们阿尔法人会把一半的孩子驱逐出家门,我们可做不出来。我们收养他们,爱护他们,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们免受你们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