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3页)

看见赵盱呆呆的,还是没听懂,医生没再和他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还有,病人后脑勺有一道挺深的口子,看样子是处理过的,只不过不太专业,他晕倒估计也有失血的原因。”

“怎么还失血啊医生?”赵盱听了之后心脏狂跳,他觉得自己也快经不住了,“那个什么心医生什么时候来啊?我们老板不能有事的!他还年轻,我们公司就靠他了!他还没有和他对象和好,最近做生意还一直在亏钱……”

“哎呀真没事的呀,这人哪有不生病的对不对?等会心内科医生看了我们再说。”医生被赵盱缠怕了,拎着听诊器钻回急诊室去了。

不过医生刚钻回去又跑出来了。

“那个,病人身上的贵重物品你去拿一下,自己保管,不然丢了我们不负责的哦,等会要输液,他的手表和戒指最好都取了,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

急诊室就是这样,也不会有特级病房,那是住院部的玩意儿。

但因为现在这时间,来看急诊的人并不多,急诊室里就两三个病人,一个打篮球把门牙磕掉的,一个遛狗被狗拖着跑了三里地的。

赵盱掀开帘子,悄悄在床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从傅斯冕手腕上将手表摘了下来,百来万的表……赵盱把它轻轻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戒指……

赵盱伸手去扒拉,傅斯冕的手却突然攥紧,他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床上的人。

傅斯冕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声音艰涩,“戒指,别摘。”

“好好好,我不动戒指,傅总,您知道您自己晕倒在办公室了吗?”赵盱说完,看见傅斯冕眼里透露出疑惑,就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医生等会就来了,他说你最近太累了。”

“嗯。”傅斯冕看见墙上的急诊科几个大字就知道是在医院了,“你先出去吧。”

“手机给我。”

赵盱听见傅斯冕要手机,连忙从另一边兜里把傅斯冕的手机掏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傅斯冕手上。

傅斯冕划开屏幕。

周时轲的公关已经下场了。

周时轲没有谈恋爱,那张照片里的人是周时轲的经纪人,是宋归延。

[骗鬼呢?经纪人戴一百多万的表?经纪人这么高,而且看背影就很帅?那他还当什么经纪人?]

[不是,你们知道周时轲经纪人是宋归延吗?他之前在国外,最近那个很火的国外男团就是他捧出来的好吧?而且你们要是怀疑人家的颜值,可以去搜,周氏上次聘请他回来的时候发了几张照片的,能不能不要张嘴就来?]

[我去看了,照片里的人应该是他。]

[真的很帅!]

[感觉也可以收拾收拾出道了!]

[会不会是宋老师为爱做经纪人啊?]

[不会,不然那几年他为什么在国外,阿轲也一直在江城,这两人之间之前没有来往过,是真的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

[可是照片好好磕!]

[随便,我先磕了,感觉阿轲要是谈恋爱,要是和宋归延,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也!]

[配一脸啊!]

[对对对,特别是这张照片,救命,氛围感好足!]

风向已经被带偏了,网上甚至有了cp粉,人数还不少。

心脏突然不要命地撞击着胸口。

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嘴里涌出来的味道又酸又涩,他浑身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心脏在猛地跳了几下之后就开始像躯体发散钝痛。

傅斯冕坐起来趴在床沿剧烈呕吐起来,他手指攥紧护栏,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被一只手疯狂搅动。

他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没东西吐,于是就是胆汁,涩得人呕吐得更加厉害。

医生和护士在那边听见动静,都冲过来,地上的液体黄黄绿绿。

傅斯冕脸色惨白,眼眦血红,他哑着声音,“抱歉。”

接着便又弯下了腰。

医生也急了,扭头去问护士站的,“去问拍片的现在有没有位置,没位置就插个队,静脉通道怎么还没建?赶紧建,建了来两个人送去拍片!”

护士推着治疗车过来建通道,她摸到病人的手冷得像石头一样,心里一紧,这通道估计不太好建。

赵盱也趁乱跑进来了。

急诊科医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安排人处理之后就又离开了,一时间也没人管家属怎么跑了进来。

赵盱发誓,他从没见过傅斯冕这么狼狈过。

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游散在额前,挡住眉毛,脸上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傅斯冕突然又伏在床沿吐了起来,只是干呕,他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东西了,赵盱急得在原地跺脚,可没检查也确实不敢随便用药。

直到他看见傅斯冕吐出来一口血,这下不仅赵盱吓住了,护士也愣住了。

“医生!”两人一齐扭头喊。

不过赵盱还加了一句:“救命啊!”他喊出了颤音。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他问赵盱知不知道傅斯冕以前身体状况。

赵盱手足无措,“我们老板没怎么生过病,以前也经常锻炼,身体很好的,就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然后经常熬夜,压力也很大,哦哦哦还有,他最近喝酒!”上次赵盱去傅斯冕家,半个酒柜都已经空了。

“那有可能是胃出了问题,具体还要等检查结果,血已经送去检查了,其他的都要一步一步按流程来,你也不要太担心。”

赵盱六神无主,“好,好的。”

即使在他眼里,吐血离死大概不远了,可看这些医生的神色,应该,也不会要命的吧。

赵盱看着重新躺回去的傅斯冕,可能他没意识到,周围人也没意识到,甚至连傅斯冕自己都没意识到。

傅斯冕离开周时轲,有可能,活不了太久。

不是指他主动求死,而是身体各方面,包括心理情绪,都对周时轲的离开产生了反应。

那么骄傲清高的人,短短半年,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倨傲坍塌了,他想挽回,但他做不到,于是他就被自己的身体狠狠报复了。

护士正打着针呢,就听见自己身后有人在抽泣,她扭头一看,是病人家属,一个大男人……

赵盱才不管那么多。

他蹲到床边,小声和傅斯冕说话,哽咽着说:“傅总,我给阿轲打个电话?”

傅斯冕闭着眼睛,清隽的面容像一碰便要碎了。

“赵盱,别自作聪明,”他缓缓说道,说得有些吃力。

他现在这么狼狈,他不想让周时轲看见,再说了,周时轲也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