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傻子便可欺(第4/5页)
她的反应不慢,一旁有个人反应也不慢。
但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宁琦冷哼一声,转开了头!
何言一脸不解,作为一个在无类书院学习多年的人,他纵然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这第一回 碰面的小娘子一脸不满地瞪了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何时跟人结仇而不自知了?
满心的疑惑,何言亦明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懵懂的小娘子叫萧宁套出话了,她叫温玉,是冀州内有名的世族,只可惜家道中落,如今满门所剩皆是女眷。温玉自出生以来脑子不太正常,说好听点是心智未开,说难听点就是傻子。
温玉很明显是被人拉来凑数的,一群小娘子中难免有大胆的,对萧宁闻名久矣,既有机会一见,岂能不见一见。
况且她们自问皆是出自冀州世族,纵然言语间有冒犯萧宁的地方,萧宁亦不会拿她们怎么样。
正好,她们来会一会萧宁,且看看萧宁是不是如同外面传言的那般,小小年纪非同凡响,实为凤毛麟角之人物。
结果万万想不到,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叫温玉喊出那么要命的话,叫人听来,心惊肉跳,恨不得把她的嘴堵起来。
“他们说,公主在战场上,率领千军万马,长驱直入,无人能挡,凡有负隅顽抗者,公主一律杀之。”温玉在众人思虑,如何才能顺理成章地将她带走,别让人在萧宁的跟前再乱说话,结果温玉说还不算,一通眉飞色舞,比划得兴奋,似是身临其境。
萧宁颔首道:“所言不虚。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我活,若有意归顺者,可网开一面,若负隅顽抗,不杀而纵之,不过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温玉可听不进后半截,只听见她想听见的那句回答,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萧宁,“啊,你瞧着不像是恶人,却是杀人如麻。”
“若是,你怕我了?”萧宁并不否认,战场之上,萧宁号令三军,将士一往无前,他们所杀之兵马,皆是奉她号令,说她杀人如麻,并不算造假。
温玉似在认真地思考,这样一个人,她是不是应该讨厌呢?
这样的人,很可怕很可怕的啊!
拧紧眉头,温玉打量的眼神落在萧宁的身上,十分为难。
“我觉得你不像坏人。”最终,温玉得出了结论,萧宁不解,“从何说起?”
“你愿意听我说话,不管我说什么还不跟我生气。家里除了阿婆,人人都不喜欢我的。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去我家做客?我想跟你做朋友。”温玉跳了起来,凑近萧宁,带着企求地追问。
萧宁自打温玉自我介绍开始,已然知晓她的身份,作为一个世族贵女,若说温玉这样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娘子,家里人绝不愿意让她一人在外受辱亦不自知。
可是,萧宁注意了四周,真正关心温玉的人并没有。
每一个人在温玉靠近她时,都带着担忧畏惧的眼神,生怕受温玉牵连。
这本是人之常情,但若是家人,明知温玉的情况,纵然冒犯萧宁,也断然要出面阻止温玉同萧宁据实相告。
无人出面,更只是避之远之,无意为温玉救场,这一切让萧宁的心里有了定论。
“你做得主?”萧宁最后还是想再确定一番,正好,温玉发出邀请,她倒要看看,周围的人都是什么反应。
“能,我能的。”温玉以为萧宁不信,不断地拍着胸膛,“阿婆说了,不管是谁,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可以邀请她到我家做客。可是,我一直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到我家去。”
言至于此,温玉失望地低下头。
“你既不信流言,邀请我上门作客,我岂有不应之理。只是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明日申时,待我约见完冀州的官员,便往你家作客,如何?”萧宁倒是来了兴趣。
温玉看起来懵懂无知,家人却又放心让她一人外出。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娘子,书读得不错,礼数亦算周全。
温家,原也是冀州有名的世族大户,如今却只剩下一屋子的老弱妇孺,男丁竟然全都离奇而死。
针对此事,无论是唐师或是宋辞,昔日镇守冀州之人,都明查暗访过此事,然一直无果。
而如今,温家已无男丁,意外得以终止。这些年来,并未再出人命。
萧宁倒不是说想翻起旧案,查个清楚。但这一个小娘子,无论是真傻或是假傻,萧宁瞧着挺喜欢的。
不过是闲时去人家府上做客罢了,萧宁从前不是没有去过,只是一晃好些年,难得有一个所谓的朋友相邀,萧宁答应了。
众人皆是一脸惊愣,他们没听错吧?
自入冀州以来,萧宁上乡下村,不管何人设宴,萧宁一律拒绝,哪儿都不去,结果他们现在听见了什么?
萧宁答应一个小傻子的邀请,竟然要去参加她家的宴会。
不对,那是宴会吗?
“一言为定?”温玉激动得都跳起来了,眼睛发亮地望着萧宁,等着萧宁的回答。
“言既出,行必果。”萧宁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断然不会骗人。
温玉得到肯定的回答,喜不自胜,手舞足蹈地道:“好啊好啊,我要准备什么?我该准备什么?我有朋友了,我有朋友了。啊,我要回家告诉阿婆。公主,明天一定要准时来!”
欢喜的人跑家去,末了不忘回头大喊一声,提醒萧宁千万不能忘了。
“一定准时到。”萧宁不打算忽悠人,去且去一趟,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公主。”萧宁答应的太过爽快,旁边的人纵然想阻止,本以为萧宁不过玩笑,没想到萧宁还真打算往温家去。
这一回轻唤一声,无非希望萧宁慎重些。
“人无信不立。”萧宁就这么给了人一句,让人少在这时候再多嘴多舌。
“那温家小娘子是个心智不全的,未必拿公主的话当回事。”一旁有人看得有些眼热,毕竟谁家不想请萧宁走一趟,可惜没有一个人请得到。
他们做不到的事,这温玉随口一句话,倒得了萧宁应承,难免让他们心生不服。
既然他们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
萧宁瞥过一旁有些眼生的人,也是冀州内的官员,自是一县县令。
“心智不全者,何尝不是天底下最真最诚的人?若连这样的人尚不能以诚相待,欺她辱她,又谈何同天下人以诚相待?”萧宁的想法素来跟一般人不一样。
以为是傻子便想随意的糊弄人,不把对她的承诺当回事。“今日能对这至真至诚之人言而无信,来日,他人若是有不当之处,是否也可以作为失信之理由?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你们盼我成为一个无信之人。”一通引经据典,萧宁且观察在场所有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