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如何能下手(第2/4页)

此时,萧宁被宁琦在宫门前堵上,宁琦一身素衣地站在萧宁的面前,亦是听闻了萧宁会主审此案而赶来的。

只是,就连萧谌也觉得萧宁在这个案子中难以做到公正,面对宁琦的到来,萧宁道:“阿琦,你也不相信我吗?”

宁琦眼眶泛红,“不,殿下,我相信殿下。我来,只是想告诉殿下,殿下能教人兵法武艺,可这人心易变,就算殿下想让他们禀性端正,心存大义天下,却未必能尽如殿下所愿。是以,就算是殿下教出来的人,他们犯下的过错,与殿下并无干系,殿下不必为他们所为而责备自身。”

萧宁微微一怔,她不曾想过,失去父亲的宁琦,知道父亲之死另有内情,是死于战场之上的同袍所为时,她所想到的不是杀害她父亲的那个人,而是萧宁。

“殿下很好,阿爹在世时就叮嘱过我,这一生,忠于陛下,忠于殿下,忠于百姓。朝堂上的人,他们各怀心思,可我们要守住我们的本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陛下和殿下,断不会让我们受委屈,也不会叫我们枉死。”

宁琦并不担心萧宁会辜负他们的信任,也从来不认为,一个心存公正的人,最后会因为那一个开城迎敌的将军是女将,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人,便对她网开一面。

世上之律法,既有规矩,萧宁一向是最守法的那一个人。无论那一个人同萧宁是什么样的关系,萧宁必然也会记得,国法形同虚设,对一个国家将是何等灭顶之灾。

萧宁有些哽咽,郑重地与宁琦道:“是,你们都是大昌的将士,你们为大昌浴血奋战,守卫大昌,你们所做的一切,旁人不在意,我都记在心里。我亦知这样的你们有多么难得可贵,正是因为如此,我舍不得寒了你们的心。”

怎么能寒了他们的心呢?他们在前线有多难。面对敌人的来势汹汹,他们就算心生恐惧,却从来不曾后退一步。

只因在他们心里,他们清楚的知道,一但他们后退,将有无数百姓遭秧,他们为百姓所养护,守边境,护百姓,也是他们须得做好的事。

文臣总在心里看不起武将,认定了武将就是粗鲁,从来不想,这些人就算粗鲁,大字不识几个,在国家存亡之际,却是他们守在最前线。

若没有他们的不畏生死守在最前头,就没有这国泰民安,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军人?

萧宁一直都想提高军人的份量,想让这世上的人,谁都不能再看不起武将。

她又怎么舍得自己将从前所做的一切,亲手毁了?

“殿下心中有我们这数万万将士,阿爹在天之灵都明白,殿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殿下的,殿下不需要在意人言。”宁琦此来,是为宽慰萧宁,同时,也是有所请。

“阿爹不在,琦愿往豫州,代守戍边。”宁琦衷心所求。

边境不宁,前线战事纵然停下,却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再有,她想去,像她的父亲一样,为大昌守卫边境,这也是她的父亲对她所求的事。

萧宁微微一愣,宁琦道:“殿下是知道我的,我一直想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像他一样能为知己者死。对阿爹来说,陛下是他的知己,对我来说,殿下也是我的知己。我会向天下人证明,殿下身边的人,忠君爱国者更多。”

这一番话,说得萧宁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了。

一个父亲刚死于战场上的孩子,她却在得知父亲之死另有内情的情况下,向萧宁再一次提出愿意上战场,像她的父亲一样,再为大昌戍边的话来。

萧宁怎么舍得辜负这样的人。

“再等等,有些事,我需要你帮我。”萧宁拭过眼角的泪,宁琦连问都不曾问,只是应下一声是。

这样全然的信任,连问都不曾问与萧宁,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她。

不管是什么事,到了今日,宁琦对萧宁的信任,并不如旁人或许猜测,萧宁面对犯下大罪的部下,只会想方设法的抹去她犯下的过错,为此要抢回审案的权利,她却认定了萧宁绝不会偏袒。

在萧宁的世界里,错就是错,对就对,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为了又是多少的人,错就错。触及律法者,更是错得离谱,便该按大昌的律法处置。

“回去吧。宁将军的尸身已然葬在豫州,待你回去了,可以去看看他,现在回去陪陪你母亲。”萧宁走上去,拍拍宁琦的肩,失去父亲很痛,为了活着的人,她也得立起来。

如同在宁箭将军活着的时候,希望宁琦将来可以立起,承宁家,如今,叫宁琦只能立起。

宁琦不再多言,她知道萧宁面对多大的压力,更明白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萧宁还请将案子交由她来审查,她的心里,她有着多少的挣扎。

不管萧宁有多少挣扎,宁琦都相信萧宁。一如这么多年以来,她跟在萧宁的身边,从来不问萧宁有何准备,只管按萧宁的吩咐办事。

送走宁琦,萧宁立刻前往刑部。

之前有萧谌诏令,非主审姚拾儿一案者,不得见姚拾儿,现在萧谌已然决定将此案交由萧宁主审,萧宁畅通无阻的进入刑部大牢。

“殿下。”姚拾儿自被关押进来,除了日常送饭的人,再无其他人。

听到脚步声传来,姚拾儿抬头一看,在看到萧宁行来,脸上流露出了欢喜。

可是萧宁看着她,却没有半分的欢喜。

“你的案子,由我来主审。”萧宁一来,让人打开牢门,走入牢中,站在姚拾儿的面前,便告诉她这一回事。

“殿下会救我吗?会吗?”姚拾儿自是大喜过望,可下一刻她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救她,她竟然想让萧宁救她吗?

萧宁从袖上拿出一叠纸,丢向姚拾儿,“十月初三,你打开武威城,致使与你守城之莫安将军战死;你领兵退入开城,西胡追来,十月初十,你再开城门,令开城守将明听将军战死;还有宁箭将军......”

细细数来那些因她而战死的将军们,还有那无数无名将士。

不知,却也依然不能抹杀,这些人是因为谁才死的。

姚拾儿或许从未数过,究竟有多少人因她的私念而惨死。

可是,这一切,一桩桩一件件,不会因为她不数,便可以不认。

萧宁的眼中尽是冷意,“这些事,不是别人查出来的,是我,是我特意命人前往豫州,从头到尾查得清清楚楚。这其中可有冤枉了你?有没有?”

姚拾儿拾起地上的纸,上面清楚的写下她所犯下的过错,因她而枉死的将士,有名的,或是无数的,都有着数目。

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是一个个家庭。

“为什么?军功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要排除异己?”冯非仁他们以为,姚拾儿是为了争功,诱敌而入,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