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朕绝不姑息(第4/5页)

崔伋必死无疑,不必再议。可是涉事官员多达三十人,这等数目传出去,引得一众人侧目,立刻也有人质问:“陛下,此案涉及人员之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与三司查查,再由太女核查,这才上程陛下,一应涉案者,证据确凿,也有他们各自供词,绝不曾冤枉于人半分。”顾义作为负责此案的人,第一个出面提醒他们,涉案之人那是经过一层一层审查,断然不可能是误会。

随顾义话音落下,三司长官,连萧宁在内都看向质疑的那一位。

顾义再接再厉,于此时轻声道:“若是诸位心中有疑,可以随意核查。”

证据确凿的事,顾义不怕查,丝毫不怕。

于此时,又有人再一次出面,对此事持不同意见,“正所谓法不责众,陛下,这么多官员涉及于其中,是不是应该松一松?”

萧谌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松一松?这一松的意思是放任他们继续留在朝堂之上,还是不处置他们犯下的罪行?”

提出松一松的人,万万想不到第一个出言质问的竟然会是萧谌,一时间都傻了眼。

“你们知道大兴为何而亡?”萧谌问完后,又提出从前他已然问过的问题,无奈这世上的人多是听不进人话的。

萧谌冷冷地扫过那一位,“皆是乱臣误国。韩氏残害皇帝,以至于先帝年少而崩,你们敢说,冲帝若在,这个天下会如此轻易易士?最后,但凡平定叛乱之后,不是京中百官包庇,处处不处置作乱的韩靖,天下同样不会乱。

“朝廷为天下之根基,根基若损,天下必毁。可这根基中的根基是什么?是人!是满朝文武百官。”

萧谌越说神色越冷,越发不善。

“你们一向自诩德才兼备,看不上寒门,原来你们就是德才兼备到,面对一众德行有亏,甚至乱天下之人,只因谋划此事者众多,便喊出这么一句,法不责众。竟然就要朕将此事放下?

“你们口口声声喊的天理何在,原来天理就是是非不分,犯法亦可容,只要犯法者从多,便无人能伤及他们?你们的天理竟是如此?”

“陛下,若是一时撤下这诸多官员,只怕朝堂不宁。”萧谌的质问,谁都清楚,这件事万万不可能善了,既如此,还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服萧谌吧。

萧谌却昂首挺胸地道:“诛杀该杀之人,不许任何人乱我大昌江山,纵然江山不宁,为此我大昌覆灭,我萧谌亦心甘情愿。让朕放过这群德行有亏,心无大义,与人同流合污,欲杀我大昌忠义之士,毁我大昌中流砥柱之人,万万不能!”

朗声宣告,透着坚定不容人置喙改变,谁要是再敢多言,便是居心叵测。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你们是否将大昌朝当回事,朕管不着。可自朕而始,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是大昌皇帝,在朕的大昌朝是有王法的,任何人触及大昌律法,纵然所有人都说法不责众,朕也断然不会饶恕犯法该杀之人。

“这是朕与诸位一道努力方才建起的新朝,你我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定要倾尽一生,尽我辈所能,开创一人太平盛世。

“什么才是太平盛世?百姓蒙冤可伸,无视律法者死,国之栋梁者为朝廷所护,纵然无法令天下再不蒙一丝不净,至少,朝廷知犯法之人,不纵犯法之人,才可令大昌律法不再形同虚设。”

律法,这是约束人性之恶的,若是触及于法依然放过,这将会变成什么样的世道?

“朕既为皇帝,大昌由朕而始,从朕开始,朕自该为后世竖立典范,让大昌后世皇帝知道,皇帝亦须正。朝臣既是臣,同皇帝共治天下,亦该心中存正,唯有正,方可令人臣服,心服。

“朕不能让天下百姓道,朕一个皇帝竟然领着满朝的文武大臣一道包庇天下恶人,也令天下人觉得。看,皇帝都包庇犯法之人,这个世道的所谓王法,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朕不欲施酷法之策,可朕也断然不容大昌律法成为虚设,为天下人所耻笑。你们,永远也别跟朕说法不责众。法就是法,既有法,便容不得任何人触之。但有触及者,一个不留。”

萧谌目光灼灼,扫过下方的臣子们,不容置喙。

这一回,谁还敢道从轻发落,谁又敢再拿朝堂恐乱的借口,为那些人开脱?

“陛下圣明。”姚圣这一回最快拱手山呼,他可真没选错人,就是只有这样一个不会顾忌所谓法不责众的皇帝,才能让这个世道变得相对清明。

姚圣明白,朗朗乾坤,天地无污,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可是,至少他们所触之污秽,自该想方设法除去,而不是视若不见,以为那不过如此。

“陛下圣明。”朝廷之上,私心过重的人有,心中存正道,以为萧谌做得好,甚好的人同样也有。

这样的人,激动无比地山呼。

世道不公,再无公理,而由世族把持,公道,律法,皆由他们说了算,那样的世道,经历过的人都会知道有多黑暗。

还好,萧谌从未想将刚建的大昌朝,变得如同曾经的大兴那样,浑浊不堪,腐朽之极。

萧谌看着支持他的人占据大部分,终于神色稍缓。

直至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萧谌面容都柔和了许多,同萧宁道:“你是太女,须得记住,心正,自无畏于任何妖魔鬼怪。你须亲贤臣,远小人,唯有如此,才不会被小人腐蚀,最后变得同他们一样腐朽不堪。

“朕会为你做好榜样,往后再若是遇上同样的事,你依我的规矩行事,想是无人敢再同你进言法不责众。

“这是我们一道好不容易才建起的大昌朝,想把大昌朝变成什么样,他们说了不算,只该由我们说了算。”

萧宁重重地点头,新朝建,所有的规矩都由开国皇帝臣子来定,再不由旁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处处以前朝的规矩来说话。

要知道前朝已然亡了,显然像他们这种无法在新朝得利的人,未必没有要亡大昌之心。

听他们的法不责众,信他们所谓的朝堂将因此大乱,这天下必将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不复存焉。

萧谌一个字都不信他们的,萧宁也是。这也是让萧谌最高兴的地方。

“儿记下了。”萧宁恭敬地应下一声是,众人眼皮都不由地跳了跳。

其实这对父女如出一辙,从来不受人任意摆布,谁要是敢跟他们对着干,做梦。

连萧宁都被萧谌如此教导。其余人,谁敢再多话,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如此,崔伋等人皆按律处置,行刑于秋后,却是在萧宁大婚之后的事儿。

只不过对于朝廷命官们来说,萧谌如此无所忌讳,亦然坦然而告之,他们这些人,最好别再拿从前在前朝时的做法应付萧谌,否则后果便是如同崔伋他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