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页)

原来天地广阔了之后,同样的人,也会有不一样的交流。

聊着聊着,陆星平提到了大学的时候。

陆小月惊讶:“……啊,所以,哥哥和赵嵘是校友?我今天才知道,赵嵘你都没提过诶。”

赵嵘夹了根青菜,说:“我大学时候很平庸,没有可提的地方。”

“怎么可能?哥哥读的可是我们这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呀。你……”她话语一顿,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赵嵘在大家口中的评价。

他们这些人,有出息的还好,没出息的,也多的是依靠父母的捐赠拿个名额去读的。

陆星平却一点也不避讳,直接问出了陆小月心中的疑惑:“陈老夫人给你安排的?”

赵嵘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印象,陆小月这种脱口而出却及时收话的反而不多。他没有介意,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回陈家的时候是十九岁。”

十九岁。

已经过了高中的年纪,早就进入大学了。

陆星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看赵嵘吃了口青菜,说:“这么咸,你也吞得下去?”

陆小月撂筷子:“哥哥!!!”

赵嵘大笑了几声。

临走前,陆星平支开陆小月,送赵嵘到了门口。

一整顿饭下来,两人只字未提婚约。

赵嵘心底已经做好了陆星平以沉默来拒绝婚约的心理准备,未曾想,在他拉开车门上车前,陆星平突然说:“婚约的事情,我考虑一下。我也希望你考虑一下,确定你想清楚了。”

赵嵘动作一顿。

这句话不仅对婚约松口,还近乎把主动权扔给了赵嵘。

“想问为什么?”

“我的表情那么明显啊。”

“这还需要看表情?”

赵嵘笑出了声。

陆星平说:“你说的很对,这笔钱虽然多到有些夸张,但我没必要承担风险和付出自己的婚姻关系。但……”

“可能因为我自己的关系吧。”

“我敬佩你曾经为了追逐一个孤岛,放弃陈家这么一大笔筹码的勇气。”

说完,陆星平转身便往回走。

赵嵘被陆星平这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上十倍的态度砸得有些晕,恍惚间上了驾驶座,关了车门,突然想起原著里提及过的陆星平的感情线。

他摇下车窗,对着陆星平的背影喊道:“学长有喜欢的人吗?婚约会不会影响——”

陆星平稍稍回头,“她不在世了。”

赵嵘怔了怔。

陆星平已然走进门中,轻巧地关上了门。

-

乔南期站在病房前。

这病房像是特意设计的,面对着走廊的墙体都是由厚厚的透明玻璃组成,看上去坚固又毫无阻挡。

站在外头的人只要在这堵玻璃墙前往里一瞧,便能瞧见病房里的所有景象。

此刻,这间病房里除了相关的医生,只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与其说是躺,不如说是捆着。

这人是贺南。

几个月前,他还是风风光光的,能和乔南期在乔家的老宅中互相膈应。但是乔南期成功挖掉他在乔家的所有根系,又把他和陈泽和那些人做的所有破事全捅出来之后,乔南期这位为了利益扑腾了一辈子的父亲终于疯了。

疯了之后便一直在乔家的医院里治疗,乔南期偶尔会来“探望”他。

这段时间尤为频繁。

此时此刻,正在发疯的贺南四肢都被绑上了束缚器,他神志不清地挣动着,彻头彻尾地成了个疯子。似乎是担心他咬到舌头,他嘴里也夹着东西,却仍然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话,似乎是重复的几个字。

医生对乔南期说:“前两天状态还好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发病……”

乔南期无谓道:“因为我来了。”

他已经在这看他这位疯了的父亲看了一整个下午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正常状态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医护人员来来往往,都没有人敢说话。小吴在旁边陪着许久,见乔南期神色愈发深沉,战战兢兢道:“先生,您站这么久,要不坐下休息休息?”

乔南期瞥了他一眼。

小吴立刻收了声,就连旁边的医生都不敢说话。

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贺南含含糊糊的重复着什么的声音。

小吴听着,下意识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他转头的动作被乔南期看在眼里,乔南期突然道:“你想知道他在说什么?”

“先先先、先生,我我我我——”

“他在说‘杂种’。”

小吴猛地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结果乔南期下一句话才是真的让他吓破了胆。

“说我‘杂种’。”

这短短四个字包含的可能实在是太大,小吴腿一软,差点没想给他们家先生跪下。

结果他担惊受怕着,乔南期好像对这两个正常人听了都要发怒的字完全免疫一般,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一点波澜。他下午刚来,刚看到贺南的时候,表情比现在可怕多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夹杂着贺南发疯地含糊重复着“杂种”的声音。

乔南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问小吴:“赵嵘是不是找你准备股份转让的事情?他什么时候来?”

小吴有些疑惑——他们先生不知道这些吗?赵先生什么时候来,他们先生直接问不也是可以的?怎么会问到他一个跑腿这边来?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尽职尽责答道:“是的,赵先生说应该是周一就来拿需要的文件,到时候会打电话给我的。文件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先生是要……?”

“你再帮我准备一份协议。”

“也是给赵嵘签的。”

念出赵嵘的名字,他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情绪冒上心头。

乔南期强行按下了它们。

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份珍而重之的永远。他不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