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末之吾辈爱自由(21)(第2/3页)

白珍妮感慨地看着一脸青涩稚气的小男孩。

她知道,男孩稚嫩身体里面是一个高尚纯洁伟大的理想。

为了这个理想,他告别骨肉至亲,千里迢迢去几百公里以外的城市,以京城为跳板,远渡重洋,去美利坚合众国进行为期十几年的学习,然后学成归国,振兴国家。

白珍妮突然想起小时候看到的一本不知名的书上写的一句话——伟人大多在年幼时展露不凡,他们比凡人更早一步发现星空,从而树立远大志向。

颜泽苍会成就伟大吗?他会青史留名吗?

白珍妮不知道。

但是她觉得历史应该记住奋斗者的脸。

她给了乐景一个热情温暖的拥抱,“亲爱的,愿上帝保佑你,祝你好运。”

乐景用力回给了拥抱,“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教导,您是我永远的老师。”

艾伦拍了拍乐景的肩膀,“到了京城,给我们写信报平安。”

“好的。”

一旁的顾图南此时也正在和家人依依惜别。

一向吊儿郎当的少年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正经的表情,对前来送行的父母说道:“爹,娘,我这个小儿子走了。要不你们再生个小儿子玩吧。”

顾宁伤感的表情就这样僵住了,一股冲天火直冲脑门,他指着顾图南,恨的牙痒痒,“孽畜啊,我怎么生下你这个孽畜!”

顾母也被儿子这句话给噎住了,责怪地瞪了不着调的儿子一眼。

顾图南摸了摸鼻子,整个人就很委屈,唉,他这不是想逗他们开心吗,怎么一个二个都不能理会他的苦心。

颜静姝伸出袖子掩住嘴角,黄婉娥伤感的眼中也浮现了零星的笑意。

乐景哭笑不得的看了这个不着调的同伴一眼,在心里感慨他还真是个气氛毁灭机,好好的伤感气氛被他搞的什么伤感都没有了。

然后,就是在这时,小路尽头突然卷起了黄烟,响起了无数个脚步声。

黄婉娥惊讶回头看去,就见滚滚烟尘中乌压压的人群正向他们跑来。

乐景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人,他眼神比黄婉娥好一点,认出来了那一张张的熟悉面孔。

李大叔,刘大娘,巷口卖早点的谢寡妇,巷尾杀猪的郑屠夫,给人抄字为生的穷书生……

他们气喘吁吁跑到乐景跟前,七嘴八舌地说道:

“苍哥儿,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也不给我们说一声。”

“苍哥儿,这是我家腌的火腿,你带上,路上吃。”

“苍哥儿,这是大娘给你煮的鸡蛋,来,快趁热吃。”

“苍哥儿,大姐给你纳了几个鞋垫,路上穿。”

“苍哥儿,大爷给你磨了一把菜刀,可利了,你拿上,路上留着防身用。”

“苍哥儿……”

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一个又一个温暖又不舍的笑脸,一句又一句殷切的交代,乐景的心中潮热一片。

这些人和颜家比邻而居,在长平巷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平时多有摩擦,也曾彼此指着对方的鼻子对骂过,可是当一家遇到困难,巷子里的人家却又会摒弃旧怨,互帮互助。

远亲不如近邻。

这是乐景从未在现代体会到的邻里之情。

只是他只能辜负乡亲们的好意了。

毕竟路途遥远,他只能轻车简行。

就在乐景即将启程上路的当口,路那边突然跑来了一群书生,他们纵情放歌,歌声豪迈苍凉,是一首辛弃疾的送别词: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他们手拿垂杨柳,放声高歌,为乐景饯别送行。

站在最前方的,赫然便是那日和乐景一起的入狱三个学子。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齐鸣之送给乐景一支折柳,“望君珍重,虽你我路不同,但我相信终究是殊途同归。”

乐景接过折柳,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齐鸣之笑着点头,“我相信你。”

身后的其他书生七嘴八舌地说道:

“不要让洋人看轻了我们去!”

“做出名堂来让我们看看!”

“君此去乘远风破万里浪,扶摇直上九万里!”

乐景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诸位的叮嘱颜某铭记在心,永世不忘。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在下就此和各位别过了。”

他直起身,对上一双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洒脱一笑,头也不回跳上马车。

车夫轻甩马鞭,马蹄轻快,拉着两个别亲离乡的游子向京城的方向跑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待到马车远去后,齐鸣之回头看向身后,一个老书生正站在柳树后,静静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宋先生。”齐鸣之说道:“您刚才应该出来的,您这样,他根本不知道您来送他。”

宋然轻叹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师徒缘分已尽,我今日来,不过是想来看看他是否安好。”

我不赞同你的主张,但是师徒一场,我祝君,鹏程万里,成就宏图大业。

他最后深深看了远方一眼,转身慢慢离去了。

……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乐景和顾图南终于到达了京城。

京城作为清国的首都,是这个国家最为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

和孟城的差别,就是人更多,穿着华服的有钱人更多,路两边商店酒楼也更多。只是即便是京城,也少不了乞丐、大烟鬼和面黄肌瘦的贫民。

乐景就见一个脚夫一边挑着东西,一边堂而皇之的吞云吐雾,神情陶醉快乐极了。

放在后世,要是有人敢在帝都大街上吸毒试试看,不出一分钟就要被朝阳群众举报,不出十分钟就会被两眼冒光的警察逮捕强制戒毒了。

乐景当记者的时候,就听一个警察朋友说过他们警局的一件事的趣事。

因为共和国严厉的毒品打击力度,在一些内陆发达城市吸毒的人越来越少,但是上面又给每个警局分配了抓吸毒者的指标。为了完成任务,很多警察局会跨省抢人头,惹得其他省警局警察纷纷骂娘。

马车继续平稳地向前行驶,经过一个大烟馆门口,隔着半条街,马车里还能闻到臭味。

顾图南皱了皱眉,嫌恶道:“鸦片就是毒!我听说云州那边的农民都开始种鸦片了!军队里还有好多士卒吸食鸦片,身体素质还不如书生!朝廷再不禁烟,我华夏无可用之田,军队无可用之兵,怎么打得过洋人?”

乐景讥笑道:“禁了烟,朝廷向哪里征税呢?朝廷接连花了几千万两军费与外国打仗,打输了后还要赔给外国这么多钱,整个朝廷就指望着靠鸦片税回血赚钱呢,怎么可能会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