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通透(第3/4页)
于是赵绵绵也就不再以小人之心胡乱揣测,到后面,更是习惯了徐长索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也不多问一句。
谢菱看他动作,便猜前面大约是有什么麻烦,干脆利落地掉头转道。
身后,正在组织言语想着该如何解释的徐长索倒是一愣。
看着前方的背影,徐长索不受控制地跟上去。
谢菱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还是会主动找上门。
没过多久,一阵吵闹斥骂声渐行渐近。
“好端端的东西放在你那儿,说丢就丢了?究竟是你丢了,还是你胆大包天吞拿了我的玉,吴清你可仔细着点儿,那块红玉价值连城,扒了你的皮也赔不起!”
又有求饶声喁喁:“晋公子,求求您体谅,我们少爷绝没有别的心思,少爷他本也不想替公子您保管这玉,就怕出了差错,惹您不快……求求您……”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接着闷重滚动声响起。
谢菱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粗布黑衣的小厮如同破壶一般,从山坡上咕噜噜滚下来,手紧紧护着肚子,显然是被人踹了一脚。
将他从坡上踹下来的是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少年旁边还跪着年龄与他相仿的一人,看打扮,跪着的那个也是世家子弟,可在锦衣少年面前却低着头如鹌鹑一般,畏畏缩缩,跪地不起。
锦衣少年身边的奴仆也是各个都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主子的。
谢菱看着眼前一幕,发觉她认得那锦衣少年,是永昌伯府嫡亲的子侄,晋玉祁。
在她曾经与谢华珏一同去朝安寺里上香时,遇见了晋玉祁的胞姐。
那位晋家小姐见她年纪颇小,衣着简朴,将谢菱误以为是谢华珏的婢女,先是没有明说,而是指使她又是抱伞,又是来回爬梯去替众人求签祈福,直到谢菱忍无可忍,说自己也是谢家的嫡小姐,为何要帮她们做这些事,那晋家小姐才一脸惊讶,说这都是误会。
事实上,若只是替她们跑跑腿,也就算了,长姐使唤妹妹,谢菱也不是不能忍,但是谢菱抱着一大壶凉茶回来供她们解渴,却恰好看见晋家小姐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少年,与他说说笑笑,还指着谢菱的方向,说:“我的好弟弟,你要是想找丫鬟进你房里,可不能找那样的,长得太美艳,做事慢腾腾。”
那少年转过眼来看谢菱,目光一边停在她身上眨也不眨一下,一边大声说:“我知道,我以后是要迎娶夫人的,这样的婢女若是放在府上,岂非徒惹主母不快?即便我娶的夫人大度不计较,我也要担心这样的女子在我府上会招惹事端。”
她大姐姐谢华珏在一边听着,只是露出憋笑的表情,但并没有解释什么。
谢菱听在耳中,气得血色上涌。
她一路小跑过去,把怀里的凉茶壶往桌上用力放下,第一次对大姐以及大姐的朋友大声说话:“我也是谢府的嫡三小姐,晋小姐如此对我指指点点,已经是极其没有礼数。还有你,这位小公子,虽然我不曾见过你,我们素不相识,但你不觉得你对女子挑挑拣拣的语气实在令人憎恶?无论是做婢女还是做夫人,世间的女子并不是都会想进你的府上,你要担心她们在你府中作乱,是不是太早了,先担心担心有没有人愿意嫁与你吧!”
谢华珏吓了一跳,之前脸上那种听着被人数落自家妹妹的悠游自在神情消失不见,紧张地拉了下谢菱,提醒说:“这是晋家的表公子,是永昌伯府的亲戚!”
谢菱气在头上,哪还管他是谁家的亲戚,想到自己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别人这样揣测指摘,只恨不得再多骂他几句才好,根本没有把谢华珏的警告听进耳朵里。
晋家小姐虽然很惊讶,上下看了谢菱一眼,这才说自己误会了,但被谢菱这样一通指责,她也没好气,又在旁边说了几句话,颇有些阴阳怪气。
“原来也是个贵家小姐,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你姐姐也不曾提过。”
谢菱最不善这种口舌之争,尤其是绵里带针的腔调,当即脸色涨得更红,小鹿眼气得水亮,紧紧抿起唇,甚至想要去找她打架。
那晋家的少年却是在一旁呆呆地看了谢菱一会儿,发现她有意图要同自己胞姐干架,才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胞姐前面,单手抓住谢菱的手臂。
他年岁比谢菱还要小几个月,身量却已经比谢菱要高,盯着她说:“不过戏言了几句,你这样冲动做什么?”
谢菱恨恨瞪着他,用力挣了下手臂,没有挣脱。
谢华珏原本看着这一幕,脸色渐渐变白,生怕谢菱会跟晋家的这对姐弟吵起来,连累了她。
现在看到晋玉祁虽然动作粗鲁,但是语气却缓和许多,并没有要跟谢菱争执的意思,便连忙上去,顺着晋玉祁的话开解道:“就是啊。花菱,难不成你是听了我们说的玩笑话,听见玉公子不愿意迎你进府,所以才生气?”
谢菱气得紧紧咬唇,她想大声驳斥大姐,但是在大姐的朋友面前,她又还是选择给谢华珏留些颜面。
只是心中十分后悔,恨不得自己今日没有跟大姐一同出门。
受了气不说,现在还被人钳制着,挣脱不开。
这晋家少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手掌如同铁箍一般,她越挣扎,他抓得越紧,谢菱吃痛起来,踩了他一脚。
晋玉祁怪叫一声,这才松开,低头去看自己的下摆,谢菱踩他时,他早有反应地躲开,当然没被踩到脚,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踹了一下,下摆处有个小巧的灰痕。
晋小姐看到,自然很是生气,刚要拿着这个由头对谢菱讨回来,就被自家下人从不远处跑来打断,说他们的父亲在上边儿遇见了三皇子,正在听三皇子训话,叫他们两个也速速回去。
晋小姐这才收敛,整理了仪容赶紧往父亲那边去。
晋玉祁当然也不敢耽搁,只是临走前,又拎着自己下摆的锦袍给谢菱看了看,指着那个灰印,跟她说,下次找她算账。
那里那个人走后,谢华珏的恐慌才渐渐平息,站到谢菱面前,教训道:“永昌伯府的地位比咱们爹爹还要高,我能结识晋家的表姐弟,已经实属不易,那晋小姐是爱开玩笑的,谁不被她说两句。”
谢菱攥紧五指,顶嘴道:“姐姐喜欢被她说,自己去被她说好了。我被别人当成婢女,言语之中都是羞辱,姐姐竟然就在旁边听着,不帮我辩白!”
谢华珏的脸色,却比她更加理直气壮,接着教训她道:“她说在兴头上,正是高兴的时候,我去打断,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兴致?她说两句又怎么了,回头就不记得你,你与她又从无交际,在意这个干什么?你就是太重视别人的想法,别人说你一句,你就要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