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页)

夏嘉誉察觉了他的眼神,不过他并不在意一样继续道:“许家这些年做的生意也并不完全干净,许家主不择手段,甚至把大女儿嫁出去寻求庇护……”

他举起茶杯,跟谢行之手上的轻轻碰了碰:“这样的人,还不够资格让谢先生出手。”

不够资格让他出手,言下之意就是夏嘉誉已经代他解决了。

谢行之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万般复杂。

但他又静下心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见他沉默不语,夏嘉誉眨眨眼:“谢先生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谢行之:“失望?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以前我好像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夏嘉誉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皱了皱眉头,“单纯无害,需要让人照顾的弱者?”

在酒吧里屡次遭到欺负,身世坎坷,在家族里也身份尴尬,爹不疼娘不爱,懦弱,寡言,孤僻。

这是大多数人对夏嘉誉的印象,他自己也清楚。

“你想说我帮助你,信任你,都是出于对你的同情,是因为你的弱者形象激起了我的保护欲?”谢行之挑起右边眉梢。

夏嘉誉没回答,他似乎对谢行之会这样直截了当地点明有些意外,但他也没反驳,说明谢行之的猜测**不离十。

谢行之用手指摩挲了几下杯壁,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帮助你,只是因为我想帮助你而已。”他望向夏嘉誉的双眸,“我今天独自一人来这里,信任你,也仅仅因为你是夏嘉誉。”

对座青年的眼睫一颤。

“我不是什么慈善家,也没有爱心泛滥,更不会随便看到一个人受欺负就上去帮他。”

这番话他好像也对谢安珩讲过,谢行之眼底露出回忆的神色。

“我在德国帮你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从来没想过我这样做是图你的什么回报。”

“每天在酒吧里靠卖唱演奏为生的年轻人那么多,我要是同情弱者,恐怕就已经成当地最大的济世菩萨了。”

夏嘉誉想想当时的情况,不禁“噗”地一声被逗笑。

谢行之眉目间也更加柔和:“你如果硬要问我究竟为什么,我只能说或许是你弹琴时专注认真又充满热爱的样子吸引了我吧。”

夏嘉誉是真的很喜欢音乐和绘画,就像他喜欢安静一样,这是与生俱来的热爱,他望着琴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弹琴时的他也因此非常耀眼。

谢行之抿了一口茶:“假如你真的像我以为的那样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我只会担心你玩不过许家的老头,如今你没了你外婆和母亲的庇护,我怕你在他手上吃亏。”

这也是他今天无论怎样都必须来一趟的根源之一。

“但现在知道你有充足的能力自保,还反过来摆了许家家主一道……”谢行之把杯子放回去,仍然含着笑看着他道,“我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也不用再为你的境遇担忧了。更何况许家还是我的敌人,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又为什么会失望呢?”

夏嘉誉反复张了张嘴:“我……谢先生……”

他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忽然转过椅子背过身,似乎用力深深呼吸。

短时间内家族亲人都遭到重大变故,谢行之明白夏嘉誉的心情,体谅地没再讲话,留时间给他处理好情绪。

几分钟后,夏嘉誉重新转过身,已经恢复了往日一贯的微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小物件:“谢先生最担心的东西,我今天带来了。”

u盘!

谢行之眉头皱起:“它究竟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夏嘉誉绝对没有害他的心思,从头到尾都没有,甚至在这样的关头还不忘记帮他解决他最后一个敌人。

但u盘到底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到他手里,谢行之还真是想不通。

“本来不在我手上。”夏嘉誉将桌上不远处的烟灰缸拉过来,将u盘丢进去,“原本是夏景辉的,但可惜他疯了。”

他又撕了一些纸屑丢进去,当着谢行之的面掏出打火机将它们点燃。

夏嘉誉看了几眼缓缓燃烧起来的u盘,转头对他道:“从一个疯子手里得到一样东西很简单。”

他说完补充:“至于他是怎么疯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想了解,或许可以去问问谢安珩。”

谢行之摇头:“不用了,他有他的行事准则,这些事如果他不想讲,我也没必要问。”

他对夏景辉这个人以致他的一切都毫无兴趣,甚至感到恶心。

如果不是夏景辉自私自利,谢安珩跟他根本不会经历那么多糟糕的事,这个结局对他来说已经算好了。谢行之也无意继续报复一个疯子,这样做除了浪费他自己的时间影响他的心情没有任何好处。

似乎对他的回答没多意外,夏嘉誉道:“许家、夏景辉和我外婆原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但夏景辉并不信任我外婆,他们两人斗了大半辈子,比起她,他宁愿信任许家这个外人。”

“所以真正的u盘原本应该交到许家手里?”他讲到这,谢行之已经能把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了,“但你从你外婆口中得知了u盘,在我发生车祸之后,你想办法把它拿到了手里。”

“对。”u盘燃烧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夏嘉誉稍稍往后躲了躲,“这是夏景辉当年自保的最后一块筹码,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不仅能毁掉谢安珩,也能毁了你。”

谢行之动作一顿。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它落到许家手里,我也庆幸我当时做出了这个选择。”夏嘉誉轻轻道。

等u盘彻底开始融化,他转过身:“现在最后的筹码也毁了,往后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了,谢行之。”

“那你呢?”谢行之听了也没太多喜悦,“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起提吧。”

夏嘉誉很聪明,他最在乎的无非是他的家人,想到这里,谢行之又有点头大。

但他没料到对方竟然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想问我外婆吗?我去见过她一面,她一直疯疯癫癫地喊我外公的名字,说要去找他。”

谢行之:“那你……”

“我当然不会提这么无理的要求,她做了这么多恶,或许这个结局对她来说……也不是个坏事。”

“她整日沉浸在愧疚里才更让我难过煎熬,因为我知道她也很痛苦。现在总算愿意放下执念,和外公相逢,她应该也是高兴的。”

对施老夫人的为人,谢行之不想多做评价,几次试图要他跟谢安珩的性命,假如夏嘉誉今天真的求他放过她,于情于理,谢行之还真没办法答应。

他的剔透明事理出乎他意料。

“除了这个之外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谢行之在心里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