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知悉(第2/3页)
哪知放心得太早了,太子妃道:“八郎定亲了吗?”
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钟佑霖的亲娘湖阳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还跟太子妃很不对付,姑嫂俩不说是天敌,也是不同种类的生物。太子妃要是打钟佑霖的主意,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延福郡主道:“啊?没听说啊,怎么?您知道什么消息?还要给他保个媒?八郎一向得阿翁喜欢,哪家的小娘子嫁给他都不算亏。”
太子妃一挑眉:“哪家小娘子都不亏吗?要是公孙家的呢?”
延福郡主被一道天雷给劈了,心说,合着您老算计的是她?!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看了一眼太子妃,太子妃也看向她。一对母女一个眼神,又都心知肚明。太子妃知道,延福郡主明白她问的是公孙佳;延福郡主也知道,太子妃知道了她已经知道太子妃要问的是公孙佳。
还好,延福郡主反应也不慢,就势说:“阿娘,她那是要坐产招夫的,弟弟们都是皇孙,这事儿不行!”
太子妃道:“我说的是八郎、你的小叔子,你说什么你弟弟?你的弟弟们,我已有打算了。不要给我绕弯子。”
延福郡主心里已将这位“母亲”撕碎了八回,还要强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八郎是常去看望姑母,并不是看中了表妹,您是听到什么小人嚼舌头了吗?就该将那口条都剪了喂狗!平白的编排人!”
说着说着,她的脾气也上来了,生气的情绪是真的,说话就很自然,将“小人”翻来覆去骂了好一阵儿。说:“表妹的亲娘还在呢,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哪个不能给她做主?这些长辈,哪个心里没数呢?这个拉郎配的话,阿娘可千万不要再提了呀。传出去了,又是一番是非。表妹前阵子病了,才将养好,听了闲话又要生气了。到底是谁跟您说的这个事?”
太子妃轻轻地飘下来一句:“我们娘儿俩闲话,怎么就招来你这许多话了?”
延福郡主一噎,心道,还不是因为你胡说八道?喘了几口气,才说:“阿娘,她就个小姑娘,也碍不着谁。我婆家阿翁的意思,让她好好的就行,并没有想让她嫁入钟家的意思。您别担心。”
太子妃语气更平缓了:“我担心什么?”
延福郡主张了张口:“呃……”
太子妃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呀,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要稳重。”
“是。”
说到“当娘”太子妃又问了一下“外孙”近况,延福郡主道:“淘气,不如阿福这么乖,头疼。”
“长大一些就好了。”
“哎。”
太子妃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手一摸茶盏,侍女就装作有事要回报的样子进来。太子妃道:“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打理家务、抚养子女,才是正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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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郡主一出宫,就催着车夫:“快!快点回家!”
她一头扎回了钟府,钟祥等人此时还在前朝理事都没有回家,延福郡主直接找上了婆婆常安公主:“阿娘,不好了!那个人真是恶毒到家了!”
常安公主常年礼佛,自从丈夫过世之后这就是她的每日功课,很好找。檀香缭绕间,常安公主捻着念珠说:“坐下,慢慢说。”
延福郡主坐下了:“她要打药王的主意。”
“啪!”一声,常安公主将念珠狠狠地拍在了手边的桌上:“她想做甚?”
延福郡主道:“我看她是想拿捏药王,应该是婚事。”
“原话说给我听。”
延福郡主道:“问了咱们家兄弟们的婚事,有几个成亲了之类,我想,她一向关心这个,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也都告诉她了。哎哟,她既关心这些事,又怎么用问我?她心里早该有一本账了。大意了。我早该想到她会在婚姻上头动脑筋。”
常安公主微笑道:“那是,她尝过甜头。”
“她尝的是甜头,别人尝的是苦头!她问咱们家兄弟,就问到了八郎。我想,八郎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做得了主?问也白问,也就说了,八郎有长辈们做主呢。”
常安公主又一点头。
延福郡主道:“哪知她说,八郎与药王是不是……”
“哼!”常安公主的脸阴得厉害,“走,见你阿婆去。”
婆媳俩去见了靖安长公主,又是一番言语。靖安长公主比这婆媳俩更直白:“春天都过去了,姓纪的还发梦呢?这是算计着把药王搂到她纪家去呢!”
延福郡主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小声说:“不、不能吧?”
常安公主道:“不然呢?你着急对我讲,是因为什么?”
“我以为她只是不愿意药王落入咱们家。”
靖安长公主与常安公主都笑了,靖安长公主指着延福郡主说:“大娘啊,瞧瞧,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丫头啊,你那位‘母亲’最爱干的就是这个事。总惦记着药王带着公孙家那些产业帮别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堵着,多闹心?不如将药王拿到她纪家锁起来,绝了以后的麻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延福郡主道:“就算她这么想,她能办得到吗?”
“她做梦!”常安公主冷冷地说,“管它有什么想法,都甭想办成!咱们家没有忌讳!求娶,就不答应,要使下作的法子,咱们家可不讲究什么‘贞洁’,必得嫁了谁!难道她还能抢不成?动武咱们就更没怕过人!”
延福公主大为震惊,她的心里,这个婆婆简直是女德的典范。自从公公去世,婆婆就一直吃斋念佛。从守寡的那一天起,常安公主就几乎不出府门,每季的衣服、首饰从来不用新鲜的式样,穿的、戴的,不是素的就是公公死的那一年的旧样式。即便是新制的,也要照着旧衣的款式剪裁。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常安公主——她的妆束风格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公公生前的房间都留着,布置一如当年,婆婆每天亲自监督打扫。
常安公主在自己的家里,几乎将时间封印在了丈夫还在世时。如果公公哪天还魂回来,包准没有一丁点儿陌生的感觉。
这样的人要不算是“节妇”,延福郡主就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算是“节妇”了。可就是这样的人,她说法不讲究“贞洁”。其中含义对延福郡主的冲击,甚至超过了“难道纪氏妄想生米煮熟饭”的猜想。
靖安长公主道:“先不用这么咬牙切齿的,我看她是发了昏了,你与一个发昏的人计较什么?咱们主意拿定了就成!丫头,你去说给药王听。”
延福郡主忧虑地问:“直接说吗?”
“直接说。”
“是。”
延福郡主飞速去了公孙府,留下两位公主又说了半天小话,常安公主的气也顺了,靖安长公主道:“这么些年了,还没看透吗?真正的大事儿,她拿不了主意。她觉得她做的那些梦都成真了,不过是因为那些事本来就是真的,让她刚好梦到了而已。药王的事儿,她的梦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