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分裂(第2/3页)

钟源脑子里把情况一转,当机立断,就跟妹妹一起了!

——离开这一切,她根本就不怕,等她回来这一切都还是她的。该怕的是被留下来的人!

仿佛为了应对他的话似的,公孙佳道:“都准备走吧。”随着这一声令下,只见府内属官有秩序地动了起来,而外面等信儿的朝官们面如死灰。斗不过的!

所以,她在哪儿,有什么区别吗?

公孙佳对钟源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见舅母他们。我是一定会杀了章旦和章嶟的,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法回头。你回去,又要怎么说呢?”

钟源苦笑一声:“实话实说,鲜血面前,掩饰之词是无用的。”

公孙佳道:“你丁忧就是了,家里还有舅母们,你拖家带口的,怎么走?”

钟源道:“你就当我怕了吧。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一个疯子?”

公孙佳道:“雍邑的防务,你是可以放心的。”

钟源问道:“嫌我累赘了?”

公孙佳无奈地说:“随你。”

容逸趁机起身,问道:“无法回头,是什么意思?”

公孙佳笑笑:“就是我要走了的意思,放心,临走前我会交割好的。赵相那里我已派人去请了,这里还请你们用心守护呀。”

容逸问道:“你还会回来的,是吗?”

公孙佳笑得更轻松了:“十九郎,你知我,我是必走这一趟的,否则,我就是实打实的乱臣贼子了。其实啊,意思都差不多,但是这样我痛快,我的心会坚定。守护好殿下,太祖太宗需要有人祭祀。”

“上皇与三郎?”

公孙佳道:“你想认呐?”

容逸摇摇头:“霍相可惜了。”

“是我的良心太少了。”

容逸道:“只怕雍邑,不,朝野人心浮动呀。”

公孙佳道:“我去对他们说。”竟真的对百官说,你们要好好做事,要爱护百姓,我要走了是因为我与这朝廷不能相容。我的属官不干了,是因为我是开府,他们是我的官员,我走了,这开府没了,他们也就没有栖身之处了。其他人,你们依旧在朝廷里好好干。她还把余盛给留下了。

谢普内心无限感慨,公孙佳这是灰心失望了啊!

余盛也在懵:“为什么不让我走了?”

公孙佳道:“你不是挂念这里的百姓吗?那就留下来,十九郎会照顾你的。”

“我……”

“你是余家的人呀,不是公孙府的人。诛连也诛连不到你。”

余盛心惊胆战地问:“您确定?”

容逸被插了话,没好气地说:“你家没家兵吗?”余泽那老头还喘着气呢,他在雍邑防务上干了多久了?谁敢在这儿动你啊?这是为你好!跟着出去,就你那蠢样可能就死了,雍邑,你安全!

公孙佳道:“好好干。照好你娘和你舅舅。”

余盛想了一下,说:“那行,我给妹妹和小姨父征粮征兵。他们也在为国家平叛嘛!”

公孙佳道:“都去忙吧,天塌不下来。”

容逸苦笑一声:“天已经塌了!太宗驾崩的时候已经塌了,只是我们当时不觉,等砸到身上了才发现。你保重,等你回来。”

公孙佳道:“你也保重。”

“什么时候走?”

“我随时能走,这里的一切我都不打算带了,我一顶帐篷就够了。”

钟源在公孙佳面前说得很沉着,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跪。一旁钟佑霖把事情始末讲给了家里的女人听,忍不住还加了一点修饰语,比如“药王很坚定”。

常安公主道:“罢了,收拾行李,我也与你们同去吧。”

钟源跪在她面前大哭:“儿不孝!”

湖阳公主含泪问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咱们拿了章嶟那个小牲畜!让他请罪!你不行吗?”

钟佑霖都知道,这事儿恐怕是不行的。

常安公主道:“女人本来就是这样的,要么婆家,要么娘家,总要选一个呀。我倒想选娘家,可是啊……五郎真的让我伤心了。”湖阳公主也学会了口头禅:“造孽,造孽呀!”

直到此时,公主们还以为公孙佳和钟源是伤心极了,不肯再做官了。她们没有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已然是娴熟的政客了。哭得再伤心,也不妨碍这些“孩子”另有图谋。

主谋公孙佳还比钟源要直率些,两家人的队伍启程,公孙佳来拜见舅母们,头一句话就是:“我是要杀了章嶟和章旦的!”

常安公主道:“杀得好!大郎,这件事你要帮你妹妹。”

湖阳公主还说:“你这傻孩子,也太实心眼儿了!就你们兄妹俩这些兵马哪儿够啊?就不该把大权交出去!拿朝廷兵马去打啊!早杀了早安心!”

公孙佳与钟源都有些心虚,钟源劝道:“上车吧,外面冷。”

从雍邑往西北去,一路越来人烟越少,城镇倒还很齐整。自平定边患之后,这里百姓的生活倒是安稳了些。公孙佳主持北方多年,拦下了章嶟许多奇怪的要求,这里的人比南方还要传一点。如果没有这些年的天灾,应该更繁荣才是。

从雍邑出来的时候,就有许多百姓不舍地送行,乃至于有收拾包袱拖家带口跟着走的。沿途也不断有人迎接,沿途的官员依然按照执着下属的礼节迎接他们。雍邑那里,容逸也不断向公孙佳传递消息——妹妹那里一切照旧,粮草辎重还是凌峰负责,雍邑还是余盛在执掌,一切皆安。

容逸还给了个消息:霍云蔚发了公文来,告知了章嶟与章砳爷儿俩正在贺州,他们打算尊奉章砳,要求雍邑这边配合。太皇太后极力反对,甚至动用了玉玺,要求扶立章碛登基,不承认章嶟。

所以,现在出现了两个互相不承认对方正统的势力。

又有元铮,元铮领兵在外,起初不知道贺州的变故,如果知道,他也不会把章碛送到雍邑了!与公孙佳紧急的沟通之后,他临时决定——回师,占领京城!

都撕破脸了,还奉什么“共主”?自己家就干了!而且他领兵在外,与公孙佳之间距离就有点远了。即便雍邑那里还是“自己人”在掌权,粮草给养都要经过京城。京城那个破样子,匪患已生,还有一群遗老,他担心会被断了粮道。

再者,贺州这里有霍云蔚等人,又整顿了兵马,有章嶟、章砳父子的正统大齐,正与梁平、贺州残破的势力、南方士人的投机势力进行整合。逼得紧了,他们就抱成一团了!只有放松一点,对方的矛盾才会显现出来。打起来才更不费力。

元铮便以“回救京师”为名,又直扑回京,将京城附近闹了几个月的匪患彻底平息了。此时赵司翰已然北上雍邑,被容逸留在了雍邑,京城的主事者是容逸的弟弟容持。容持与元铮也是旧识,两人俱是少年时曾随公孙佳南征,元铮是亲卫,容持是被父兄塞过去学习、混资历、顺便混个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