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第2/2页)

他最讨厌、最厌恶的事情,就是有人用朋友、亲人的身份接近他后,却对他有了其他心思。

这太恶心了,让他无法不想起夏琴。

讲学原本定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但冯厉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讲完了所有的东西。

周无度和王三叹紧紧跟在师父身边,王三叹小心翼翼地道:“先生,您有看到天资卓越的人吗?”

冯厉冷冷道:“老天师又和你们说了什么?”

王三叹一抖,和周无度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天师说……说您要是舍不得以前的小徒弟,那就再收一个。让您、让您快点恢复原样。”

冯厉擦手的动作一顿,他侧过身,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老天师身边的记名弟子们正匆匆地邀请着玄学界的一些元老人物前往内院。

这是怎么回事?

冯厉让周无度上前去问问。周无度很快回来,老老实实道:“先生,他们说是老天师邀请一些朋友去后院坐一坐。”

冯厉皱起了眉。

老天师并没有告诉他还会有这一出。

但老天师的事,冯厉向来会顺从他三分。他并没有多想,带着人回了书房。

*

徐院长也是被邀请前往内院的人之一。

在他去之前,闻人连轻轻拍了拍他袖子上的纽扣,将一个监控器放在了徐院长的身上,笑着道:“您快去快回。”

徐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道:“小子,我问你,这东西安全不?”

闻人连同样低声回答:“您尽管放心,国家出品,上面写了阵法,谁也不会发现。”

更何况参加会议的人都是一群老头子,还有一个活了两百年的祖宗宿命人。他们没一个人能发现这个小巧得如同一个纽扣般的设备。

徐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闻人连又提醒了一句,“无论您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害怕。”

徐院长心里有了点数。他去找到纪鹞子,和纪鹞子一起去找老天师。

纪鹞子有些魂不守舍,正好徐院长也在琢磨着老天师的目的,两个人安静地来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十几个年迈的老人,各个都是玄学界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里头有成德大师,玄灵办的几个元老,还有十二高校的几个快退休的校长。

徐院长和他们都是熟人,一个个打完招呼后问道:“这个阵势可不简单啊,你们谁知道老天师要说什么?”

纪鹞子一一看过去,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是当年知道宿命人预言的人。只是里面没了祁家、池家的人,也没了连家的人。

他之前就从江落嘴里知道连家出事了,但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纪鹞子下意识问道:“微禾道长没来吗?”

徐院长“咦”了一声,“就是,怎么没见连家小辈?”

有人不在意地道:“连家避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管他们。我就好奇老天师想要干什么,人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老天师就高声道:“来了。”

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本来没当回事的众人见到老天师身旁的宿命人之后,纷纷露出惊讶神色。一个个老家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宿命人?”

纪鹞子看到宿命人之后,眼神就控制不住地开始闪躲,甚至有些心里发凉的恐惧。

他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人群后头。

宿命人将众人看了一圈,温和地笑了笑,不急不缓地道:“是我托老天师请大家过来叙叙旧,谈谈过去的往事。”

窗外一只鸟雀飞了过来,立在了枝丫上。黑漆漆的豆子眼从窗口看了进来。

与此同时,某处地下室中。

廖斯笑眯眯地坐在微禾道长身边,点开手机上的视频,哥俩好地揽住了微禾道长。

“主人特地交代让我给你看看这个东西,微禾道长,咱们一起看看?”

视频一点开,就是十几个大熟人,微禾道长一愣,不由打起了精神。

等看到宿命人出现在视频中的时候,微禾道长心绪复杂。虽然他已经投靠了池尤和江落,但再次看到宿命人时,微禾道长心里还是有些惭愧和心虚。

但很快,宿命人的话就打破了他的这些愧疚。

“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我曾经在三十年前做过一个预言,”宿命人道,“我和你们说过那个预言的内容。我说,池尤会毁灭玄学界。”

这一幕和三十年前重叠。三十年前,宿命人为了让自己成神,动用了言灵让在场的人相信了他的预言。

三十年后,同样是为了成神,宿命人却要推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这句话好像是噩梦的开头,听到这句话的老人忍不住心惊胆战地问道:“池尤不是死了吗?预言难道还没消失?”

“对啊,他死了啊!他不是被池中业他们给害死了吗?”

玄灵办的几个老人沉声道:“大伙别急,先听宿命人说。宿命人,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预言?”

宿命人仍然笑着,好像他嘴里所说的话并不重要,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诸位不需要紧张,预言里的内容并不会实现了。”

紧绷起神经的十几个老人顿时松了口气,哪怕是徐院长也不由把心放了回去。

还好,还好不会发生了。

但宿命人紧接着就道:“因为那个预言的内容,都是假的。”

其他人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宿命人。

“我从来没有为玄学界预言过未来,我只为我自己预言过未来,”宿命人叹了一口气,像是真情实意地自责道,“在我的预言中,他会对我造成威胁。所以我更改了预言内容,欺骗了你们,让你们为我铲除了威胁。”

窗外的鸟雀紧紧盯着他。

视频前,微禾道长的呼吸陡然加重,他像是呼吸不过来气一样,嗓子里好像卡了一根巨大的鱼刺。令他头晕眼花,头冒虚汗。

这一刻,他这三十年来的坚持,他全族对宿命人的付出,以及他对池尤灵魂做过的事……全部全部裹着罪恶的外皮汹涌地翻滚了上来。

无与伦比的痛苦和怒火顷刻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微禾道长眼睛通红,他猛地站起来掀了桌子,“宿、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