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两悟神通,血色殷殷狮驼国(第2/3页)

“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吗?”五行拳自言自语。

虽然明知道东土和西天之中那些名垂一时的人物,都是高不可攀的强者,但,诸佛菩萨已经很少显迹,且不去说,东土大唐那边真正的高手,最近三十年以来,好像也没有太多出手的事迹了。

五行拳、天残脚,自从成名之后这些年来,面对大多数的妖怪都是轻松击溃,在除妖师之间听着那些人的吹捧,不免有些飘飘然。

就算是曾经跟樊梨花那些人有过接触的空虚公子,也未尝没有存着几分设法逃离,然后报复回来的念头。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樊梨花和太平公主那些人,到底是差了多远,只觉得也许是稍逊一筹,主要是输在没有势力。

当初樊梨花在空虚公子飞剑还未出匣之前,就把他擒拿下来,空虚公子还觉得这正是因为樊梨花也忌惮他的飞剑。

但眼前的这一幕,惊醒了他,回想当初,恐怕樊梨花并不是蓄谋已久的突袭,只是随手一抓,而他就没有机会放出飞剑。

“怎么这样,那本公子的肾岂不是这一辈子都别想……呕噗!”

空虚公子一时心丧若死,几口鲜血吐出,当场昏厥。

龙女察觉背后有一股生机正飞快的散失,回头一看是空虚公子,也就懒得管他了。

那尊被打了几百个大洞还没有倒下的淤泥巨人,显然更值得关注。

它身上的那些创口,有的是位于四肢,四肢甚至已经不相连了,但还保持着之前完整时的体态,不曾倒下。

与魂飞魄散的流沙将军不同,猪刚鬣当年是留下了残魂的。

否则的话,他也没办法用那些变化之术,映照闯入这片丛林的人的记忆,勾起他们的猜疑,把自己因为多疑而产生的悲痛经历,全部报复在这些无辜靠近的人身上。

而变化之术,并非是他当年最擅长的东西。

曾经在大唐长安城中,积雷阁千宝楼上挂名第一的朱刚烈,他的炼器之术是历经太宗、高宗两代皇帝,还没有被别人给比下去,其中高明可见一斑。

在岳天恩又一次快击中淤泥巨人的背部之时,忽然眼前一白,所有的淤泥凭空消失。

一个与他同等高度的猪脸怪人,正跟岳天恩面对面,高度浓缩的强劲黑色肉体,手中九齿钉耙一抬,荡开了岳天恩的一拳,顺手一扒,筑了下去。

咚!!!

猪脸怪人压着岳天恩落在陷坑底部,九尺钉耙戳在岳天恩的头上。

龙女有些紧张,无定飞环,在手腕之上旋转起来。

五行拳和天残脚,更是惊呼出身。

岳天恩的头低了一下,又缓缓抬起。

猪脸怪人用力的压着钉耙,但也压不住这个抬头的动作。

“送了你几百拳,最后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岳天恩注视着猪脸怪人。

猪脸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去,他身上的所有窟窿,虽然等比例缩小了,但全都没有消失。

那些他以为可以借助过来,帮自己锤炼战躯的力量,根本没有如他预想之中的被移走。

哗啦!

猪脸怪人像是顽童搭建起来的劣质砖塔,一下子垮掉了。

凝缩至极的黑色躯体残块在地上砸出一声声闷响,最后那个猪头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落在这些残块堆起的小土堆上。

岳天恩抬起手来,把插在自己头发之间的那根钉耙拔下来,抖散了作为握柄的那些白骨。

余下的九根银牙自行飞去,缩小到合适的体积,衔接到江流儿手中那无齿的银梳之上。

江流儿看着手中的银梳,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飞快地往黑树林边缘走去。

这附近几乎所有的树木都已经被岳天恩给吹倒,但是那一块石碑,还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江流儿把银梳往石碑之上一碰,石碑就融入了进去。

这块石碑也是猪刚鬣特意立的。

他在石碑之上留下警戒的话,并非好心而是疑心,但凡会走到这种地方来的,大多都会倚仗自身有几分本事,根本不会在乎区区野猪。

但看见了这石碑上的话,“野猪”和“死亡”,就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一点影子,让他们在林中遇到惊疑之事的时候,往更恶劣的方向去猜测。

而石碑内部,藏着一颗卵。

江流儿手上捧着那颗卵,回到黑沼泽边,一路滑下了陷坑,来到那猪头前面。

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猪头,眼皮颤抖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颗卵所吸引。

江流儿说道:“原来你保下了这颗卵,你还想救她?”

猪头吼出含糊不清的言语:“她已经死了。”

江流儿又问:“你想救她吗?”

“这只不过是一颗死蛋。”

江流儿继续问:“你想救她吗?”

“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江流儿问的依旧缓慢:“你想救她吗?”

“我死之前,孙思邈寿元已尽,转为鬼神之身,再也练不成那种丹药了,这世上已经没人救得了她!”

“你,想救她吗?”

猪头喘着粗气,看着那颗已经死去的卵,眼中带着的痛苦和猜疑,浓郁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猪头沉默了很久。

等到日头西沉,皓月升起,稀稀疏疏的星光,点缀在夜空之间。

岳天恩看出这可能又是江流儿的一份启悟,便暂且按捺了准备一脚踩碎这猪头的心思,到那边去继续指点龙女。

五行拳看龙女练了一会儿,嘿嘿嘿的厚着脸皮凑过去讨教。

他的拳法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半点进步了,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症结,也是实在按捺不住,加上曾经跟龙女有过几面之缘,才冒着被吹死的危险去请教。

没想到岳天恩来者不拒,没过多久,天残脚也凑过去了。

江流儿一直站在那猪头面前等待。

等到日月快要再一次轮替的时候,猪头挣扎着说道:“要是你们能救她,也算是她的运气。”

江流儿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要你相信我,我就能。”

他盘坐下来,一只手托着那枚卵,一只手抚上了猪头。

只不过顺着本心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之后,他又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江流儿想了想,唱起了儿歌。

“冬天到,喜鹊叫,朵朵雪花像鹅毛。”

“松树、柏树绿油油,腊梅、水仙开得好。”

“雪下麦苗眯眯笑,冬眠动物睡大觉……”

死去的卵,渐渐的焕发出光辉,化为一名翠衣少女,落在一旁。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又变作一只翠鸟,振翅飞走了。

猪刚鬣看着这一幕,仅剩下的一颗猪头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