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凶手是你(第2/3页)

“至于你——”

叶白汀看向常山:“你自陈凶手,是因为真的信了妻子杀了人,紫苏心中仇恨一直未去,这些年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念头,你也拦了不止一次,是不是?我方才提起,凶手用《秋霜调》引死者去暗巷,你表情十分惊讶,显然对此一无所知,是不是?”

“而你就不同了,”叶白汀又看紫苏,“你知道,但是你没有说,是觉得不重要,还是怕我们怀疑上别人?”

夫妻二人对视。紫苏掩面垂首,低泣不言,常山长长叹了口气。

叶白汀目光锁定房间内一人:“我刚才说的对么,史密?”

随着他的话音,房间内所有视线齐齐聚到了史密身上。

叶白汀:“沈华容,庄氏,宣平侯,三个死者死亡地点不同,跪姿方向也不一样,可顺着方向延长线勾画,却能集中到一个点——那里可曾是紫苑夫妻故居?还是属于你的小秘密,和紫苑夫妻相关的小秘密?我们指挥使在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的表现有些违和,仔细搜了你的房间,却什么都没搜出来,你的房间太干净,没有凶器,也没有血衣,是因为你放在了别处——放在了这里,是不是?”

“你的过往刻意模糊,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江南学的艺,但你去江南之前,人在京城是不是?回到京城,被挖角到妙音坊,也是你故意的吧?妙音坊名声足够大,客人足够多,有利于打听消息,在贵人圈里,想要了解一个贵人,太容易,这是你能想到的,最方便的路。”

叶白汀指向紫苏和常山:“你们进来的顺序位置,这对夫妻在前,你在后,紫苏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你,我点了你的名字史密,她也没什么反应,直到我指你为凶手,她转过头,满脸骇然……你就是当夜行凶,被她见过的人。”

“而常山和紫苏青梅竹马,年少经历相似,整个过程对你的出现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十数年不见,少年相貌改变,认不出来很正常,可我点过你的名字,他们仍然没印象,可见——你改了名。紫苑石竹,紫苏常山,你们一家人全都是药材的名字,所以你不叫史密,你叫石蜜,是不是?”

“石蜜!你是——”

紫苏突然掩面,哭的控制不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常山看着史密的脸,目光隐动,最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轻拍妻子的肩,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错,人是我杀的。”

史密,不,石蜜身体站直,竟然直接承认了!

竟然还有改名这一出!

申姜看向娇少爷的目光充满佩服,这也太厉害了,都是怎么想到的?

仇疑青也目光微动,视线滑过少年瘦肩细腰——的确不错。

石蜜一站直,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比之之前的谨小慎微,说一句都要带个前提,‘我只是听说不确定,你们最好去查一查’的样子,不要自信太多。

不但人变得笔挺了,眉目舒展开了,连咬字都更清晰:“紫苑和石竹,是我的义父母。我幼失怙恃,叔婶不是东西,抢走我家微薄的积蓄,还让我染上重疾,扔在了大路边,我是被捡进慈幼院的。我当时生了重病,脸上生疮,就算在慈幼院,也深觉羞耻,不敢走到人前,义父义母……是对我最好的人,他们从不嫌弃我,从未放弃过我,不嫌我脏,也不嫌我病,我的一条命,是他们硬生生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

说起往事,石蜜眸底隐动:“慈幼院里的孩子很多,义父义母从不偏心,一样的资助,一样的教导,明明每个人都比我长的好看,比我干净,聪明伶俐的也不少,大家都很喜欢他们,想成为他们的孩子,却因为我最弱,他们给的关爱最多,温暖最多,甚至别不过我趁病苦求,收我为义子,为我取名石蜜。他们之于别的孩子,最多只是养父母,大家要叫先生,夫人,独独我,可以称他们父亲,母亲。”

他单手掩面,声音里透着仇恨和疯狂:“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旁人都记着,我却忘恩负义,不思回报,独自逍遥……我还是人么!”

紫苏和常山对视一眼,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们的童年时期,有一个讨厌的‘小疤脸’,总是霸占着养父养母,还怕苦娇气,‘蜜罐儿’这个小名,还是养父为了哄他,给他起的,他还特别有心机,在用药期间,趁病情反复几近垂危,各种哭求,被养父母收成了义子,明明她们都想要做养父养母的孩子的!

‘小疤脸’病的很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好,最后能坐了,能跑了,能跳了,脸上的疮疤却祛的很慢,直到养父母出事,大家分开时,她都以为‘小疤脸’好不了了,最好也是个小麻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出落成这样的男子,顶天立地,风姿俊雅。

原来真的是……故人归来。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紫苏帕子捂了脸,哭的停不下来。

石蜜没有看她,对上叶白汀视线:“我随义母学过琴,也随义父学过医,两边都算有天赋,当年得到的夸奖也最多,他们出事后,我从义母遗物里找到了一样东西,和谁也没说,独自下了江南,学习琴乐。”

“你说的都没错,就是这样,我学习那么辛苦,闯出大名声,辗转回到京城,‘被挖角’到妙音坊,都是计划好的。”

“我这种行当,认识些青楼姑娘很容易,而且我懂医,药方子也会开,姑娘们总有些不能往外说的秘密,我可以给她们保密,私下为她们开方,别人不会知道,她们得了好处,自然也不会介意顺手帮我点小忙。宣平侯会不会,常不常来妙音坊没关系,他只要想着女人,只要我认识的姑娘有机会接近他,我就有机会,让他得病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可我不着急杀他,因为他不配,他不配死的这么干脆。”

“沈华容和庄氏,我用了红媚,你们应该都查到了,她现在也没死,只是去了外地,以免被人寻仇。那些散出的帕子也没有问题,只沈华容和徐良行的有。沈华容的毛病我很清楚,跟着我的计划,他一定会染上病,庄氏如果改了性子,不再碰徐良行的东西,我也有办法,她不是最喜欢挑拣身家清白的漂亮姑娘么?我可以给她找一个,专门为她训练一个都行,只是那样风险有点大,还好她性子没变,也成了。在她办的花宴上下点毒,说真的,对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根本称不上挑战。”

他看着叶白汀,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反而很有些欣赏:“你猜的很对,这些人在西山做下那等畜生行径,我义母的死让他们害怕,我义父的不肯放弃,以命相追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不敢提起这件事,甚至私下里做了利益交换,彼此不愿再见面,见面也不会打招呼,他们掰了。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这《秋霜调》,因为只要它一出现,就是这个小团体里某个人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事,在以命相逼,你不来也得来……我颇费了一番工夫才探到这个事实,没想到你随随便便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