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2页)

时清掌心发麻,手指缓慢收紧垂在身侧,冷眼睨着金盏,“你拦我?”

她嗤笑,“就凭你也敢拦我?”

从刚才在屋里听她跟蜜合阴阳怪气说她被人退婚时,时清胸口就烧着把火。

一巴掌甩过去,清脆利落的声响似乎连同早上的郁气一并打出去,心里难得痛快。

她都是要死的人了,才不憋屈自己。

别说金盏,就是老太爷过来她也没有好脸色。

爱谁谁,老娘她才不伺候。

左右结局还能比挂墙头渴死更惨?

时清直接进屋,从金盏身旁路过时肩膀刻意撞了下她胳膊,“下次来这院,给我放尊敬点。”

时清侧眸睨她,冷意逼人,“记住,我才是主子。”

就金盏那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仗着自己外祖父伺候老太爷多年,真不拿自己当奴才了。

金盏捂脸低头,眸光闪烁,低低应了声“是”,全然不见刚才那趾高气昂的模样。

蜜合抱着厚披风提着鞋子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激动的差点叫出声。

“怎么就打一巴掌,就金盏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可不得左右开弓两手抽她!”

反正她回去都是要告状,不如现在多打两巴掌。

蜜合后悔死了,怎么就不是她动手呢。

“快、快、快、快给我倒杯热水。”

时清冻的哆哆嗦嗦的爬上床,裹紧被褥盘腿坐下,嘴唇发瓢,“冷死我了。”

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刚才扇过金盏的巴掌滚烫发热隐隐泛麻。

时清吸着鼻子看自己发红的手心。

爽!

好特么爽!

原来发脾气是这个感觉!

她穿来四五年了,原主是病死的,从时清穿来起就过的小心谨慎处处不敢出头,生怕自己跟这个世界看起来格格不入,被当成异类。

毕竟她那个社会,让男人生孩子的技术还没研发出来,而在这儿,男人就该生孩子。

放眼望去挺着孕肚揣崽的全是男妈妈。

时清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这些年活的束手束脚,如今要死了才感觉有点滋味。

不就是被挂墙头吗?

时清双手捧着热气氤氲的茶盏,眸光熠熠,眼神明亮。

她不好过,那大家都别想舒坦!

“小、小主子。”蜜合陡然对上时清的目光,惊艳的抽了口气,“你刚才抬眼的时候好看的跟神仙一样。”

时清容貌艳丽,本就适合张扬明媚,迎着太阳肆意舒展眉目。

是她活的太小心,让珍珠蒙了层乌纱,颔首低眉遮住了本来的光彩。

女尊世界一般都是夸男子才夸容貌,形容对方长得犹如洛神,美得惊心动魄。

但谁心底不爱美?

时清被蜜合夸的心里舒服,小口抿茶。

就是死,她也得穿上美美的寿衣躺着最好的棺材再死。

从现在起她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们出去一趟。”时清跟蜜合说,“之前给爹爹定制的簪子该去拿了,明日他生辰,我提前送他。”

时清心里酸楚,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疼爱她的爹爹,万一自己撑不到明天,好歹给他留个念想。

“好嘞。”蜜合欢快的打开衣柜给时清挑选衣服,小嘴叭叭个不停。

“要我说您就该出去转转,让那些以为您被退婚后就抑郁消沉的人好好瞧瞧,我家小主子,当今圣上钦定的探花,还能少得了男人?”

这话中听!

时清挑了件大红色衣服,是她以前不敢尝试的颜色,竟意外的合适。

鲜艳的颜色衬得那面板暗淡透明,遮住紧迫感十足的生命条。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件衣服绣工一般,裙摆袖筒上的金色云纹看起来就跟团毛线一样,毫无美感。

“小主子说起绣工,那自然要数云家,听闻她家的小公子云执绣的一手好牡丹。”

这些时清都不知道,或者说之前根本就没关住过。

云执是吧?

时清记住了。

很好,寿衣上的牡丹就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