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他命人将书信送出后,没了练剑的兴致。

雁州产稻米,现下正是晚稻收割的时节,雁州水灾,晚稻恐怕难以幸免。

他揉按着太阳穴,忖度着是否有法子使雁州再无水灾。

那厢,温祈见丛霁走得匆忙,料定那雁州急报并非喜报。

关于雁州,他一无所知。

他沉于池底,片晌后,突然记起来原身被迫产珠的集市便位于雁州,原身失散的妹妹或许仍在雁州。

他平白占用了原身的身体,心感愧疚,纵然目前生死未卜,或许熬不过除夕,他亦认为自己对原身的妹妹负有责任。

雁州倘使有难,不知会不会祸及原身的妹妹?

他必须知晓雁州的情况,而雁州的情况只能从丛霁口中得知。

他等待着丛霁,这日丛霁却再未现身。

次日,丛霁亦未现身,却命人送来了新调配的药膏以及话本。

这些话本无一是龙阳艳情话本,大多是各种传奇故事。

过了足足三日,丛霁都未现身,温祁忧心忡忡,只得向看守他的侍卫求助:我有要事,望能面见陛下。

侍卫为难地道:“我仅是一身无品秩的侍卫,无法为你通报。”

温祁又求了旁的侍卫与内侍,无一人理会于他。

又一日,温祁倦极而眠,再度睁开双目,瞧见了一尾软乎乎的幼鲛,这幼鲛乃是雌鲛,正被一雄性幼鲛抱着,雄性幼鲛按着雌性幼鲛的后脑勺,让其埋首于他心口。

这雌性幼鲛自是原身的妹妹,而那雄性幼鲛便是原身。

兄妹俩正藏身于一片珊瑚丛内,不远处,海水发红,一尾成年雄鲛正被渔民围攻。

这成年雄鲛应当是原身的父亲。

即使这一幕尚未落幕,温祁已能猜到大概了,定是成年雄鲛身死,两尾幼鲛被抓。

他心生怜悯,却是束手无策。

不知过了多久,成年雄鲛在咬死了一个渔民后性命垂危,索性自爆而亡,以此拉了数个渔民陪葬。

一时间,海水中飘满了大大小小的尸块,成年雄鲛的一块尸块更是被海浪毫不留情地送至两尾幼鲛面前。

雄性幼鲛强忍着泪水,快手捂住了雌性幼鲛的双目,同时趁着幸存的渔民正在慌乱地搜寻同伴之际,带着雌性幼鲛往海水更深处逃去。

雌性幼鲛并不知晓自己不久前失去了父亲,奶声奶气地道:“哥哥,血味好浓。”

雄性幼鲛低声安慰道:“别怕,别出声,跟哥哥走。”

他们躲入了深海,却在一次游至浅海捕食之时,不幸被渔民抓到了。

他们被强行带上岸,失去了自由,再也不曾见过海洋。

一碧万顷,壮阔波澜终究成为了他们遥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