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页)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太莫名其妙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就看见淑慧长公主正抱着左腿蜷缩成了虾米状,嘴里哀嚎连连,显然疼得不轻。

原本守着小六的太医可就派上用场了,上前大致一瞧就立时变了脸色,“小腿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情况不容乐观,得快些请徐太医仔细诊断医治,奴才并不擅长治骨头。”

“将公主抬回去罢,请徐太医。”

几个奴才应声忙不迭抬起淑慧长公主就往外跑,一阵骚乱之后只余一室诡异的静默。

眼睁睁看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胤小四已经是彻底傻了。

他原还琢磨着寻个机会下手呢,却谁想……这是派不上他的用场了?

诡异的小眼神儿直瞟他额娘,一脸惊叹。

“方才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可曾听明白了?难不成是我错过了什么?”林诗语感觉很是莫名,没头没脑的这一通是闹什么呢?

荣妃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是这么回事儿……”

都是平日里私交甚密的姐妹,皇贵妃都险些被人拿鞭子抽了,那她们能不气吗?能坐视不理吗?虽说淑慧长公主身份贵重,明着刚惹不起,但私底下一些小手段折腾折腾人也勉强出口恶气罢了。

这几个姐妹要地位有地位要宠爱有宠爱,儿子加起来那更是一串,张张嘴往下面暗示一通,自然会有不少人很乐意为娘娘们分忧,于是乎淑慧长公主养伤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茶叶是陈年的,大抵还保存不当的缘故,泡出来就一股子霉味儿,根本难以入口。

热水是回回不跑个三五趟都根本别想完的,倒不会故意克扣压后,就是水质仿佛总不大好,不是有奇奇怪怪的沉淀物就是浑浊看不见底的,堂堂公主哪里能用得了这种水?一次又一次折腾着换新的,往往想擦洗一下身子都得等至少半天。

饭菜更是永远吃不上合口的,咸了淡了酸了苦了什么味儿都可能会有,就是不会刚刚好合胃口。

就连浣衣局洗出来的衣裳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上身就开始浑身瘙痒,打发人做出来的新衣裳也是一样的,出不了什么大事,不过是身上一片红疹子瘙痒难耐罢了。

还有每天夜里总是会出现怪异的声响,今儿野猫吱哇乱叫狠狠干一架,明儿呜呜咽咽一阵幽怨啼哭,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唱戏声……三更半夜的真真是能吓死个人。

总之就是吃穿住用没有哪一块是舒心的,搁谁谁不暴躁不憋屈?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这必定是有人故意折腾她呢,故而也才有今日这一闹。

听罢这些,林诗语不禁是又感动又好笑,嗔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儿呢,被闹得一头雾水的,你们几个胆儿可真肥了,她到底是皇上的亲姑姑呢,就不怕皇上生气?”

宜妃笑盈盈道:“娘娘放心罢,皇上还能将咱们都一起罚了不成?再者说,以那位的脾性您觉得她是不曾找过皇上吗?那是见天儿打发人去请皇上呢,可惜皇上一次都不曾去过,摆明就是不待见她罢了。”

“那她方才还信誓旦旦要去找皇上做主讨公道?”戴贵人有些想不通,哪儿来的自信呢这人?

“她是被娇宠惯了的主儿,怕是根本不会相信皇上不待见她呢。”卫贵人柔柔地笑了,“恐怕到现在为止她心里头都还认定是底下的奴才糊弄她,压根儿不曾去请过皇上罢。”话到最后,不禁摇了摇头轻轻一叹。

有句话虽说不中听可却也是现实——人走茶凉啊。

固伦淑慧长公主之所以被人畏惧备受尊重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先帝和太皇太后的存在?可惜先帝去得太早,这亲弟弟和亲侄儿的差距可太大了,更何况如今连仅剩的太皇太后都去了,她这个固伦长公主又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若是她能够认清现实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言行,纵是做个表面功夫皇上也不会太过,可惜这位显然是被架得太高下不来了,半辈子的横行霸道猖狂跋扈已然深入骨髓。

瞧瞧她这段时日都干了些什么?一进京就指着皇上的鼻子直呼其名,张口恩情闭口白眼儿狼,又硬生生将太后给骂得气晕了过去还不止,还敢对着怀孕的皇贵妃动手……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了。

这样一个拎不清的长公主,皇上又怎么可能还会宠着她纵着她?亲姑姑又不是亲娘,寻思什么呢。

果不其然,从头到尾康熙就仿佛丝毫不知后宫所发生的事一般,知晓淑慧长公主的腿又断了并且极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利于行,他也不过就是走过场般去看了一眼,而后就一头扎进了乾清宫里仿佛忙得脚打后脑勺。

约莫小六终于能够下床时,那万庶妃也平安诞下了一个小公主。

小小一团娇娇弱弱的,好在身子骨儿倒也没什么大毛病,精心养着应当不成问题。

这可将宜妃给羡慕坏了。

就在这烈日炎炎之时,薛宝钗的第二家作坊也终于建成了,招工告示才一贴出来,一众等待许久的女子瞬间蜂拥而上。

胭脂水粉这东西本就利润较大,更何况还打着宫里娘娘的名头,价格就更高了不少,如今远远是供不应求,故而薛宝钗开出的工钱也是比较高的,每人每月能领五百文。

要知道如今一升米也才七八文钱,一斤香喷喷的猪肉三十文左右也就足够了,男人在外累死累活一天干点体力活儿也才能领个十几二十文钱,这五百文的工钱可真真不算少了,只看这门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就知晓这份活计究竟有多抢手。

薛家又一次吸引了大半个京城的注意力,这时大伙儿才猛然察觉,不知何时起薛家其他的产业中也出现了不少女人的面孔。

这下子那些个酸秀才可就更跳脚跳得厉害了,在作坊里头做工还不算,还要在铺子里抛头露面迎来送往?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于是乎,一波更加凶猛的抨击顷刻间迎面而来,然而无论他们怎么骂,无论旁人如何指指点点,薛宝钗仍是不为所动,每日里进进出出忙得很,连个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这些闲得发慌的酸秀才。

如此这般奇怪的举止和坚定的态度不免就引起了一些疑虑,有些聪明人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点什么了,平日里生意往来的一些人就开始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了。

薛宝钗就等着他们上钩儿呢,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该说的都交代完之后她也就不再管这些人了,丝毫不担心他们不识趣,逐利是商人的天性本能,谁不眼馋皇商这个名头?既然皇贵妃能够做主给薛家这份差事,怎么就给不起第二个第三个了?

往常想钻营最多也只能钻营到那些内务府包衣世家门上去,而今有一个大好机会能够直接讨得皇贵妃娘娘的欢心,谁不动心?至于说费劲到头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笑话,往常每年扔给包衣世家的金银还少了吗?有哪个听着个响儿的?可还不是照样铆足了劲儿钻营?商人都不缺这份赌徒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