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荒岛上的人 第十九章(第2/3页)
因为离开气球港之后,只有两个小时是退潮,在其余六个小时的涨潮时段他们都是逆流而行,所以他们用了一天时间才到达爬虫角。等船绕过海角时,天色已晚。
潘克洛夫提议将两帆收缩,继续缓慢前行,但史密斯主张把锚抛在距离海岸几锚链的地方,以便明天白天能对这部分海岸进行视察。大家这时都希望对海岸进行认真探索,所以他们都同意夜间停航,若天气不错,尽量能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抛锚。
这一夜他们就在海角下边度过,此时风已停歇,万籁俱寂。这一晚“乘风破浪号”的旅客除水手以外都没有在“花岗石宫”里那样睡得安稳,直到夜很深了才渐渐入眠。第二天是4月17日,天刚蒙蒙亮潘克洛夫就把帆扬了起来,要沿着西岸前进,只要保持着左舷的航向就可以了。
居民们对这一带的森林海岸非常熟悉,他们曾徒步来这里进行过探索,然而故地重游,这里美丽的景色还是再一次让他们赞叹不已。为了把一切看得清楚,他们尽量靠岸前行,因为有很多树干漂浮在海面上,他们不得不一直躲闪。为了便于吉丁·史佩莱拍摄风景,船在航行中曾不断停泊。
海滨的南部和北部差别非常大,一边树木繁茂,土地肥沃,另一边则地势崎岖,土地贫瘠!只因它有着荒芜且杂乱的外表,如同远古时地质海里涌出的玄武岩浆突然结晶而成,所以不妨像某些国家那样称呼后面这部分海岸为铁滩。若居民们当初是落在这部分荒岛上,他们一定会对这些大石头感到吃惊!他们在富兰克林山山顶眺望时,因为立足点过高,并未看到这片峻峭的海岸。现在从海上则能清楚看到,或许这世上再无法找到如此冷清的地方了。
“乘风破浪号”已经沿着海岸航行了半英里。可以看出,这部分海滨到处是大小不同的岩石,从20英尺到300英尺,高度不等,形状各样:圆如塔楼,棱柱形如教堂尖顶,角锥形如方塔,圆锥形如工厂烟囱。北冰洋上的冰山也不及它们形状千变万化!有的地方,似乎在岩石之间搭着桥梁;有的地方,是一连串如波浪般一眼看不到头的拱门;有的地方,是非常雄伟的巨大洞窟;有的地方是一排排可以压倒任何一座哥特式教堂的石柱、尖塔和拱门。在这片绵延八九英里的壮丽海滨上,人们无法想象的自然界的天工都应有尽有。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都看得呆了。他们一言不发,只有托普不管这一套,发出几声犬吠,引得玄武岩的峭壁间传来很多回音。工程师发现托普的叫声很奇怪,就跟它在“花岗石宫”的那个井口所发出的叫声一样。
“我们靠近岸边一些吧!”他说。
或许在这里有什么洞窟是值得探索的吧?船尽量贴着乱石的海岸前行,可史密斯没有任何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洞窟或者缝隙,波涛经常会冲刷到峭壁的底部。不久,托普就不再叫了,于是船与海滨保持着几锚链的距离继续前行。
荒岛西北部的海岸又变成平坦多沙状了。沼泽洼地上遍布树木,居民们曾勘察过这里。和刚刚看过的荒凉海岸截然不同,这里因为有很多水禽而显得很有生气。“乘风破浪号”在当晚靠近陆地,停泊于荒岛北部的一个小海湾里,在附近数这里的海水最深。随着夕阳西下,海面上风平浪静,这是非常平静的一夜,微风到第二天破晓时才又刮起来。
因为在这里上岸很方便,打猎老手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就去游逛了两个来小时,带了好几串野鸭和鹬回来。多亏托普热心而又机灵,他们没有遗失掉任何一只打下来的鸟。
“乘风破浪号”在早上八点扬帆起航。因为正值顺风,且风势很快加大,它飞速驶向了北颚角。
“怕是要刮起猛烈的西风了。”潘克洛夫说,“昨天太阳落山时西方通红一片,今天一早又有马尾云出现,怕是坏兆头。”
马尾云是一种卷云,散布在头顶和海面不到5000英尺的高空。看似一片片轻巧的棉花,其实是天气要发生突变的预兆。
“既然如此,”斯密斯说,“我们就尽量张起帆赶去鲨鱼湾,我想那里可以保护‘乘风破浪号’。”
“没错,”潘克洛夫说,“而且北边的海滨都是沙子,看着实在无趣。”

他们带回了好几串野鸭和鹬
“在鲨鱼湾就算是要耽搁今天一晚和明天一整天都无所谓,”工程师接下去说,“那里值得仔细搜查一下。”
“现在恐怕已不是愿意与否的问题了,而是只有那样做了,”潘克洛夫说,“西方天色很糟糕,天气可能说变就变了。”
“无论如何,我们要去颚骨角的话倒是顺风。”通讯记者说。
“风确实是好风,”水手说,“但我们要进港的话就得逆风行船,但愿这一带生疏的海面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根据我们从前在鳄鱼湾南岸观察的情况看,”赫伯特补充道,“这部分海面似乎遍布礁石。”
“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说,“你说怎样便怎样吧,一切听你的。”
“史密斯先生,不必担心,”水手说,“我有的是办法!我宁可让尖刀刺入我的肋骨,也决不会让礁石将‘乘风破浪号’的肋骨撞坏。”
潘克洛夫所说的肋骨是指船在水中的部分,他看重它甚过自己的肋骨。
“现在是几点?”潘克洛夫问。
“十点钟了。”吉丁·史佩莱说。
“史密斯先生,现在距离额骨角还有多远?”
“可能还有15英里。”工程师回答。
“换言之,也就是还有两个半小时,”水手说,“十二点多我们就能抵达颚骨角了。倒霉的是,那时正值退潮,海水要流向海湾的外面,加上有风浪的话怕是不容易进去。”
“尤其今天正值满月,”赫伯特说,“潮势在四月里总是会很大。”
“既然这样,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问,“你不能在颚骨角附近的什么地方抛锚吗?”
“史密斯先生,你在想什么哪?”水手叫起来,“快要变天时选择靠近陆地抛锚,会让我们的船搁浅的。”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我在想法子把船停留在海面上,等到傍晚大概七点钟涨潮的时候,要是到时光线还够亮,我就争取进港,否则,我们只好整夜都在海面上,一会儿靠近海岸,一会儿离开海岸,一直等到明天日出时再进港。”
“好吧,潘克洛夫,我已经说过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史密斯说。
“唉!”潘克洛夫说,“海滨要是有一个灯塔就会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