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心念念(九)(第2/3页)

“怎么建立?”

陆青岩想了想,“你们平时的交往方式是什么样的?他什么时候最听你的话?”

“……挨罚的时候。”

陆青岩感慨:“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盛景延:“你也一样,为了泡男人道貌岸然去做老师,浪的你。”

陆青岩说:“他从小亲情缺失,你对他来说不光担任着男友的角色,更是担任着‘父亲’这一角色,你的管束与掌控对他来说有着绝对的安全感,你可以简单把他理解为一个需要别人给他指令,掌控他行为的dom,这对他来说是绝顶的关注。”

盛景延用手机百度了一下dom是什么玩意,当即倒吸了口凉气:“陆青岩,扫黄没上你那儿真是亏大了,你真是个骚鸡。”

“我骚我乐意,少跟我假正经,你难道不想这么对他?”

盛景延看着上头那些什么支配与臣服,什么鞭子什么主人,默默划了下一页,“得一直这么对他?即便他需要我的管束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吧?”

陆青岩说:“谁让你用这个方式了,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告诉他的性格与有可能的病因,心理疾病确诊是一个很复杂的剖析过程,光凭你这些话只能推测。就算他有这个倾向,你也不一定要用这个办法,只要在平时多给他一些‘你被我管束’这样的信号就可以。”

盛景延沉吟片刻,大致理解了陆青岩的意思,又接着话题继续问他。

陆青岩听完,这次停顿了更长的时间,“乖乖,你这个宝贝……病得实在不轻啊。”

盛景延将他有那个病一起说了,压住内心的烦乱与焦躁:“会不会是病的原因?听说那种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大清楚。”

陆青岩道:“固然有,但我觉得今天这件事可能不是因为病,一棵树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生长,你突然将它放出来,它会觉得自己自己伸出来的枝丫是错的,会伤害别人的,它会想缩回去,这种对比对他来说冲击是非常大的。”

“我们正常人脾气不好的时候会选择爆发,有的人会发泄给最亲近的人,有的人会在网上骂人,有的人会去运动,各有不同的方式,但他的选择是压抑,然后告诉自己是自己的错,长此以往他会对一点点的情绪产生极大的恐慌。”

盛景延回忆了下骆念平时的样子,“他平时很正常,高兴的时候。”

“你也说他高兴的时候,那时候他是觉得安全的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的,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可能要注意。”陆青岩想了想,委婉道:“他对你的占有欲可能要比别人高一些。”

“占有欲?”盛景延完全没看出来,不对,他的确是有较强的占有欲,在面对越朗的时候他知道是侄子没有任何感觉,商与对他也没有威胁,所以他表现都很正常。

聂真真那次他狠狠拍了桌子,还在救人的时候骂了她,盛景延当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急得,今天他和苏序多说了几句话,骆念眼底的神色几乎要杀人。

盛景延心里五味杂陈,又问:“但他道歉很快,还会藏起伤口,也没有在我面前具体表现或者说出自己的占有欲,你靠谱吗?”

陆青岩简直想挂电话,“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不靠谱你把我薅起来?”

“行,你说。”

陆青岩没好气道:“你听过一种人吗?名词叫病娇。”

“什么娇?药罐子那种娇气?”盛景延茫然。

陆青岩:“没事上上网,病娇的意思就是,算了,大概就是说他的占有欲严重到了你和别人笑、多跟别人说句话他都会觉得你出轨了。”

盛景延沉默了很久,陆青岩觉得他可能被吓到了,刚想安慰他就听那边一句带着期待的感慨:“他会囚禁我吗?”

“扫黄怎么没找你当代言人呢。”

盛景延:“说正经的。”

陆青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上话茬说:“他的病情应该是有一部分的原因,这不是我专业范畴我没办法具体估测,单从心理上来说,这种人很怕失去你所以会很快道歉,但骆念的道歉应该还要加上一部分他自身的圈囿,所以这种状况应该会反复。”

陆青岩说完,真诚的给他提了个醒:“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很累,按你说的,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所以……”

盛景延说:“不累。”

陆青岩一愣,“嗯?”

盛景延沉吟片刻,问:“你的意思说只要我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与管束指令,久而久之他就会变好,是这样吗?”

“可以这么说,但不能保证一定痊愈,你知道的,我们心理医生一般都……”

盛景延打断他:“足够了,有办法就行。”

“尽管你明白这个时间会很长,也有可能是无用功,你不怕吗?”

盛景延长舒了口气,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河如织,道:“就当是找了个性子不太好的男朋友,这样的状况,他一定比我更难熬。”

“陆青岩。”

“嗯?”

“我得爱他。”

陆青岩一愣,刚想说你爱就爱跟我说什么,有病吗?但话到舌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心理疾病,但大部分人不会影响生活,即便影响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最痛苦的还是患者本身。

如果可以,最想爬上岸看看太阳的还是他们,而不是岸边的观赏者。

“行了,挂了。”

陆青岩看着火速断掉的通话,又看着自己平静无比的心潮,回到房间看见已经安然睡着的少年,忍不住骂了句:“什么傻逼。”

盛景延坐在田埂上,把陆青岩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揉碎了再整合然后咽下去,拼凑出一个血迹斑斑、脆若琉璃的骆念。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又惊悚。

分手这五年,但凡他曾经找人调查一下骆念,不要去管他那些破尊严,也不用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盛景延双手撑着头,懊悔几乎把他淹没。

骆念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跟他说自己生了病,他那时候怕都来不及了,说分手多半是因为怕他见到那样的自己,怕伤害他。

盛景延仰头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又拨了个电话,这次对方接的很快,估计还在忙那些看都看不明白的医学论文,明明都退休了。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

盛景延说:“外公,跟你打听个人,陆赫的联系方式你有么?”

“有。”

“行,您发给我。”

“你找他干什么?”周教授太了解自己这个外孙了,没一点正行,这么说话多半是有事。

“问点骆念的事。”

周教授一听就来气,“问他的事干什么?我老头子脸都要拉到脚底了他还非要退学,跟你一起进那个名利场瞎混,不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