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番外三(第2/4页)

“有。”钟应立马点头,“我现在在太子殿,麻烦母后让他今晚睡太子殿。”

霄后满口答应:“小事一桩。只不过他今早出去了,你怕是晚些才能见到他。”

“嗯。”

收了千目镜,钟应不知道该做什么,先是拔光了胜遇屁股上的翎羽,后又在桌面上多画了两只王八……

将墨笔搁一边时,君九思来了。

钟应不得不感叹有个娘亲是件多么贴心的事,知道他会无聊,便把自个的亲儿子送过来“热闹热闹”了。

君九思并无供人取乐的自觉,开口就是问阿离来了不。

钟应才没空跟他过家家,将人拖出去就是一顿“切磋”。

直到曾经的深渊之主如今的陆离枪灵出现,君九思已经累趴在广场,只剩下朝钟应竖中指的力气了。

金乌西垂,钟应没等到君不意,便在太子殿开辟的小厨房里折腾个不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装点入盘。

天色渐沉,苍穹靛蓝,几颗星子伶仃点缀其中。

直至一道艳如残阳的火焰划破长空,火凤凰敛翼栖息于梧桐古树,君不意无声无息的落在紫藤花形成的帘幕下。

他自紫藤花清香中闻到了一股烟火香味。

君不意穿过花园,停在了小厨房面前。

这间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小厨房,跟这座水上仙阁格格不入,却又镶嵌的恰到好处。

君不意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小厨房,直到看到忙碌的钟应,他才恍然,原来这是魔君在太子殿留下的又一处深刻痕迹。

同时,君不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赤离君。

不是玉馨书院时锐利桀骜的模样,不是道魔战场上癫狂嗜血的模样,也不是年少初见时,那个又无赖又霸道的少年……

钟应将碍事的外袍扔在圆凳上,宽大的袖口扎至手肘以上,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起,眉目沉静平淡动作之熟练不业于战场握着的陆离枪。

“把盘子端到紫藤架下的桌子上。”钟应头也不回的吩咐。

“……我?”

钟应没听到动静,回头瞥了一眼,浓汤的香雾氤氲了眉眼,竟显得格外柔和。钟应没好气道:“当然是你,快点!你不想吃了是不是?”

“吃”字稍稍勾动了兴致,君不意眼睫微颤,灵力轻柔的托起盘子,飘去了院子里,自动摆桌。

钟应拿着勺子尝了口汤,自然而然说道:“你闲的没事的话,帮忙收拾一下。”

君不意看着凌乱的小厨房,陷入沉思。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莲中君对家务一事,实在有点儿废,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只能现场研究。

钟应见他这模样,反应过来,眉眼间的嘲笑几乎溢出来:“差点儿忘了,你以前废的要死,头发都不会自个束。”

君不意抬眸。

钟应嫌弃的摆摆手:“出去,别碍事,我自己来。”

“……”

待两人上桌,君不意依旧无言,唯有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钟应。

钟应完全不在乎,故意将格外辣的菜夹到君不意面前:“尝尝本君的手艺,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魔君亲自下厨,实在难得。

君不意静默片刻,方才尝了一口,眉心隐约皱了皱。

“味道怎么样?”

“尚可。”

“合不合你口味?”

“……尚可。”君不意蓦然想到双修法典上的批注,声音渐低,微不可闻。

钟应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不合胃口就不合胃口,这么勉强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口味?”

钟应将特意加辣的菜端到了自己面前,又将其他的全部推到了君不意面前:“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清淡。”

随后便不管君不意了,自顾自的大快朵颐。

君不意挑了几样尝了尝,样样贴合他的口味。

他突然明白了“爱吃”两个字的定义。

实际上,在此之前,君不意并无偏好,辟谷之后,所尝最多的便是丹药和灵果。

可是,眼前的魔君却似乎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喜好,仿佛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这般度过了无数岁月……

收桌之后,钟应去洗碗,顺便把君不意从里到外的嫌弃了一番。

君不意站在门槛处,询问:“你今日寻我所为何事?”

钟应口气不佳:“你把我从床上踢下来就跑了,真以为没事了,我不会找你算账?”

君不意轻轻抿唇。

钟应抽空扭头,此时月色尚且稀薄,钟应却看到了君不意微红的耳郭。

……他光着身子跟他打架,君不意都面无表情没反应,这个时候才有反应,是不是太迟了?

当然,钟应并不觉得莲中君在害羞,毕竟眼前之人又不是少年时期那个—撩就脸红、纯澈无暇的赤丹太子。

最多是发觉自己失了君子之道,有一丝不自在罢了。

实际上,君不意现在这般平静态度已经让钟应很惊讶了,没有对死对头不理不睬,也没有最开始的敌意杀意……

钟应敬佩。

莲中君就是镇定。

“我是来问你一些事的。”钟应将盘子放入柜中,洗净双手,大步靠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君不意,对不对?”

虽然这个猜测对修道者来说,可谓离奇,但是,钟应已经重生一世了,又经历了荒野之川一战,便不觉得如何了。最重要的是,他记得这个模样的“莲中君”。

“是。”君不意道。

这个世界和他所知相差太多,却又并非幻境心魔,除了“不是一个世界”外,君不意再也找不出别的解释。

钟应走到君不意面前,揉了揉下巴:“在你的世界里,我还活着吗?”

“自然。”

“我有没有把十八环山屠了?”

“从未听说过此事。”

“我扒了剑仙山剑骨没?”

君不意目光透澈微寒:“你不该如此。”

“你才合道不久?”

“嗯。”

“怪不得你没有一见面直接捅我,而是一脚把我踢下床……”在他犯下种种罪孽之前,莲中君其实并不愿意与他动手,钟应招手,“我知道了,找个地方坐坐,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随意靠坐在长廊栏杆上,钟应毫无顾忌,将前世今生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君不意。

待说完时,已是月上柳梢,群星密布。

钟应歪着头,目光落在极悠远处:“也就是说,你属于过去,而这里……”钟应摊开双手,仿佛要拥日月星斗入怀,声音尽显张扬,“是未来!”

君不意侧首,眸色安静如夏夜。

钟应不在意君不意的冷淡,笑的非常灿烂:“你喜不喜欢这样的未来?”

君不意目光颤了颤,缓缓阖上眼帘。

这样的未来太过荒谬,却又太过平和。

任何人都会有一瞬间动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