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学吃饭 除夕这日,尤……(第2/3页)
这些奶嬷嬷们自打进了芙蓉院,除了喂元哥儿吃奶,其余的事尤绾从未让她们插手过,她们虽然拿着奶嬷嬷的月例,却没做几件奶嬷嬷该干的活。
之前尤绾做主要给元哥儿加辅食,这些奶嬷嬷们已经惶恐过一回了,如今又让小主子自己学吃饭,那等小主子学会了,还要她们这些做奶嬷嬷的有何用?岂不是和寻常伺候人的奴才差不了多少?
奶嬷嬷可就靠着和小主子之间的情分才能在府里立足,以后也能安享晚年。可是如今元哥儿和她们可半点都不亲近,日后哪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几个嬷嬷争着想给元哥儿喂粥,尤绾直接吩咐她们下去。
元哥儿已经满了周岁,这时候学着自己吃饭刚刚好,若是还被嬷嬷们围着喂饭,怕是两三岁后还不会自己动手。
尤绾将木勺塞进元哥儿手里,牵着他的手帮他舀起第一口粥,缓缓送进元哥儿嘴里,小家伙啊呜一口,吃得喷香。
然后尤绾便松开了手,元哥儿怔愣片刻,发现额娘不喂他了,低头盯着碗里的粥看了半晌。
“自己拿勺子试试?”尤绾指着木勺提示他。
元哥儿听得半懂不懂,用力抓着勺子往碗里怼,他力气用得猛了,一粒米没捞起来不说,反而溅出许多粥水来。
元哥儿见状咯咯笑起来,尤绾早有心理准备,已经躲到一边去了。
等元哥儿笑声停下来,她再上前帮元哥儿擦拭干净,又教了他一回。这次元哥儿手上力气小了些,艰难地把粥送进嘴里。
虽然有大半掉在胸前的围兜上,但元哥儿总算踏出了第一步。一碗肉末粥吃下来,大多喂了他的围兜和罩衣,但元哥儿还是高兴得不行。
晚上四爷回来,元哥儿又在阿玛面前表演了一回自己吃饭,惊得四爷筷子上的菜都掉了。
“他才多大,你怎么就让他学着吃饭?”四爷好笑道。
尤绾道:“你不懂,一岁多的孩子本就该学着自己用勺子,能更好地锻炼他们的抓握能力。再说了,自己动手吃饭才香,元哥儿能吃得更多。”
她看向四爷手中的筷子,道:“您以前就等着我布菜,现在换成自己夹,不也觉得这样更有胃口吗?”
四爷忙看了眼元哥儿,发现小家伙正忙着和碗里的碎虾仁玩躲猫猫,没注意到他和尤绾的对话。
“孩子还在呢,翻以前的旧账做什么?”四爷压了压筷子道。
尤绾轻笑:“他现在又听不懂,您担心什么?”
元哥儿终于逮住了滑溜溜的虾仁,奋力往嘴里一塞,用自己的小米牙细细地嚼。吃完抬头,发现大人们都在看自己,咧开嘴朝阿玛额娘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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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自从监国以来,每日都是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有的时候忙起来,尤绾都会接连好几日见不到人。
更别提元哥儿,四爷回来的时候他一般都睡了。见不到四爷,他每日总会念叨几句阿玛,扒着门槛看看,没人来芙蓉院,他就又可怜巴巴地转头走了。
这一日午后,听闻四爷回来的早,尤绾特地准备了燕窝莲子羹,想要去前院看看。
她问元哥儿:“想不想和额娘一起去找阿玛?”
元哥儿只听懂了最后几个个字,立即放了手里的玩具,朝尤绾扑过来,嘴里叫嚷着:“去!去!”
尤绾抱着元哥儿,后面跟着提食盒的丫鬟,一众人往前院走去。
到了书房,只见院子里侍奉的小太监们全都低着头靠墙边站着。尤绾进来,他们立即抖着腿跪下请安。
尤绾有些奇怪,摆摆手让他们起来。自己一手牵着元哥儿,一手提着羹汤,走进书房的门。
还未看清里面景象,迎面就甩来一本奏折,尤绾忙牵着元哥儿避开。
四爷抬头刚要出口训斥,便看见尤绾母子,忙起身过来:“怎么是你们?”
他还以为是哪起子不开眼的奴才,这个时候来烦他。
四爷上下仔细看看尤绾和元哥儿,关切道:“方才可有砸到?疼不疼?”
尤绾摇摇头:“不妨事,我和元哥儿都躲开了。”
她提起手里的食盒,道:“这不是看你连着忙碌多日,听说你回来了,就想着准备点补汤送过来。”
“什么补汤?”四爷扶着她上榻,元哥儿进来之后便到处转,想来是坐不住的。
尤绾将汤盅拿出来,道:“燕窝莲子羹,益气补中,清心降火,应该正对你如今的症状。”
她指了指满书桌凌乱堆放的折子。
四爷随手收了收,道:“近日确实是烦心的事儿一件跟着一件,你这汤来得正好。”
尤绾知道四爷的性子,平日里处理皇上交待给他的事情,都是一丝不苟亲力亲为,如今皇上不在,他们几个阿哥监国,压在四爷肩上的担子便更重。
况且八爷那几个恐怕和四爷不是一条心,有些时候在里面搞搞鬼,四爷这边只会更累。
尤绾劝道:“公务是处理不完的,你别一时急着要将它们全都批完,不如先缓缓,办好一桩便是一桩。”
四爷喝下一口汤,摇头道:“如今已经不是缓缓就能行得通的,这报上来的奏折不是办好与否的问题,而是根本没银子去办。我之前只道是各级官员层层包庇,吸百姓的血,却不料这帮蛀虫早就将朝廷的血吸光了!”
尤绾听不太懂,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四爷放下汤盏,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满脸郁色:“十三随圣上南巡,传信与我说,圣上巡视淮河一带河工,本不该筑堤修坝,但当地官员为了朝廷能给予拨款,硬是在那修筑堤坝。若不是这次南巡被发现,朝廷不知还要往里填多少银子!”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起来:“如今他们就算要银子,朝廷里也拨不出款来了。”
偌大的国库空空荡荡,老八他们只知道维持面子好看,皇上也定然知道国库空虚,只是无一人提出此事。四爷这次监国,心都是虚的。
但凡冒出来一次天灾人祸,需要大把银子的时候,这纸可就包不住火了。
尤绾终于听明白了,想来是四爷认识到现在朝廷没银子,下面官员虚报,上面官员遮掩,这被蛀空了的国库想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她突然回忆起,康熙四十六年是有一场黄河水灾的,之后康熙爷为了赈灾筹银,命四爷追缴户部欠款。
也是这场追缴之中,四爷手下两员得力干将——田文镜和年羹尧出场。田文镜是出了名的清官酷吏,之后更是四爷的心腹重臣。年羹尧本就家世显贵才华出众,四十八年便以不到三十之龄升任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
这两个人都与四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绾一时却记不起太多细节,只知道这次追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大多欠款没有追回,皇上宽延了还款期限,便有成了一笔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