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浪漫主义(第2/3页)
“您看看上面的文字?”我将手中的另一份报纸塞到跟随者我的人手上。
“……与谢野晶子?”读写能力明显比我强多了的扉间先生一眼就看到了篇幅最大的那一个板块,下意识就读出了诗人的名字。“女性?”
“是的!”得到想要答案的我心满意足地将这一份报纸收了起来,“这一位女诗人从前年开始便在这份报纸上连载诗歌与时评。”
“提问!这代表了什么——”我高举手中的报纸,如同举起一份旗帜,大声地向这一位求索中的领导者抛出了问题。
“文化对女性的开放和包容。”生活在一个对女性更为苛刻时代的千手扉间头也不抬地给出判断,我看着这个人学着我的模样将报纸妥善折叠,收入怀中,“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时代。”
“是吧,”我轻快着语调,弯起了眉眼,将突然涌上的泪意藏起,“思想的繁荣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富足,哪怕……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我依旧会为时代的进步而欢呼。”
“本该如此,”明暗的灯光照着这个人习惯性冷峻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神色怀念的自己。“你的家乡不也正在进行思想的革命?”
“……!”我露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表情,随后回之一个骄傲的、灿烂的笑:“不愧是扉间先生!”
将手里的东西统统塞进这个人的手里,我再一次冲了出去,“您再稍等我一下。”
这一次,我准确的冲进了一家书店,拿起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一本读物,利落的付了钱。
随后转手送到了慢我一步进门的高大忍者手中。
“这个时期与谢野先生的文学充斥着浪漫主义,您或许看不习惯。”
其实岂止是不习惯,千手扉间此人,不同于千手柱间的善良真挚,包容万象,他谨慎严肃,极度的理性以及时刻的警惕心,都让他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如果他能够通过这一趟旅行稍微放松一下,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扉间先生的话,或许会能接受这个?”
“《帝国文学》?”名为千手扉间的忍者配合地打开了封面,快速的能力让他一目十行,这一本并不厚的读物很快过半。
然后,在翻到某一页时,他快速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姗姗来迟的和他此刻的声音重合:“《罗生门》”
“——新现实主义作家柳川窿之介先生的作品。”
我凑过去对着摊开的那一页,有模有样地点评:“怎么样,是不是更能合您的偏好呀?”
我其实还是有些可惜的,时间太早了,距离谷崎润一郎的长篇《痴人之爱》还有九年,而诺贝尔奖得主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女》还有十一年,文学的思潮才刚刚兴起,很多东西还不能展示。
不过……要知足。
感知中终于传来了异世界来客渐渐放下的严密戒备,我舒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其实还有很多,机械文化,电力知识……
时间有限,学习无涯,但至少快乐是即时的。
文化也是无国界的。
就是……我暗搓搓地想看扉间先生抱着一堆东西的算盘并没有实现。
永远全能的千手扉间,出门不忘带封印卷轴,所有的东西被他完美的塞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放松了姿态的忍者起了一个话题。
“你带我看的是这个土地的繁荣吧?”
“是啊,”我不意外他能发现这个世界隐藏的动乱,“说好了是带着您来旅行的,当然要给您看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
“……其实也并不是我心目中的最好。”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补充的我遗憾扼腕,望洋兴叹。
可谁让我被小气吧啦的世界意识拦着出不了海呢。
“总之今天我们不谈战争。”我皱了皱鼻子,任何时候谈起战争都是不愉快的,更别说此时正逢第一次世界大战,真要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也行,不如来说一说你提到过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坚实的拥趸者,千手扉间,拿着手中裁剪过的《帝国主义》笑着向我发起了挑战。
挑事的意为很浓,我看出来了。
“……唔,”我看了看心情似乎格外好的扉间先生,求生欲极强地,“其实我也不算是浪漫主义的爱好者?”
“真要说的话,我算是杂食,什么都吃。”我对上扉间先生挑起的眉,实话实说。
总感觉能够坚决执行月之眼计划的斑先生才是浪漫主义那一侧的,或者说是理想主义?
柱间先生或许也算是半个。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当着扉间先生的面说的。
“您如果非要我描述的话,让我想想怎么说哦……”我大拇指抵着下巴有模有样地思考着,力图想出一个能够说服他的比喻。
天空中传来振翅的声音,思索中的我闻声抬头,极佳的视力正好看到一飞而过的鸟的影子。
看着飘飘而下的鸟羽,有一道灵光闪过。
我下意识地追寻这一道灵光——
“就像是……”
“……秋天的风,和来自远方的雁,送来了一颗灰扑扑的种子,它不比尘埃更轻,落在您的肩上
冬天雪落的时候,您没有将它抚去。”
我磕磕巴巴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莫名的有一种冲动促使我不经大脑地将这些话说出。
“我们都知道,这不影响现实主义的您批判地戒备世界。
即便是烂漫春日的和风细雨都未能改变您和它。”
我越说越顺,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夏日的雷声劈开压顶的乌云,
您一回头——”
我同步回头,因为幅度太大,一不小心转了半个圈,却不想正好对上已经落后了我几步的人的视线。
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人就那么无声地看着我,听着我将最后一句话缓缓补全:
“……发现肩膀上开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这就是我的浪漫主义啦。”
坚定不移的现实主义者在这一瞬间仿佛为这个微小的浪漫所动容,他看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的少女。
“……扉间先生?”她甚至还在疑惑地反问。
“为什么……会是肩膀?”他一动不动,对上我询问般的视线,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一愣,这个问题就好比问我太阳为什么是太阳,棘手得根本无从答起。
看着那个人似乎执着地在等一个答案,我只好犹犹豫豫地:“也、也不一定是肩膀?”
“……”
“等一下,扉间先生您那是什么表情?”
“您在嘲笑我吗?绝对是吧我看到您笑了!”
“可恶啊,我说的哪里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