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2页)

一室的温馨。

夜里。

秦大海进次卧休息了。

秦岭把两个酒杯和碟子洗了,厨房走出来,佟贝贝正挨着沙发扶手点着头打瞌睡。

秦岭走过去,轻声:“小佟。”

佟贝贝忽得一惊,坐直:“啊?”

睁眼看到秦岭,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问:“你洗完了?”

“嗯。”

秦岭把卷着的袖子放下来,说:“去洗澡吧。”

佟贝贝:“你先洗?”

秦岭:“你先吧。”

佟贝贝就先去洗了。

他进了浴室,原本因为瞌睡还有点迷瞪瞪的,待站到镜子前,拿起架子上的牙刷,瞥到架子上另一只陌生的杯子和牙刷,一下醒了。

佟贝贝不紧不慢地刷牙,神思飘了起来:

他和秦岭同居了。

他今晚要和秦岭睡一张床。

一张床。

【那你岂不是快要脱处了?】

【这种事还用慢慢来?】

【拥抱、接吻、上床一条龙!】

佟贝贝赶紧猛摇脑袋。

打住!打住!

别受闵恒影响!

你只是条咸鱼!

秦岭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佟贝贝闷在被子里,露着鼻尖和眼睛,还有两只抓着被子的小爪子。

看到有人进来,睁得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秦岭看得有些好笑。

他露着半身,套了条长裤,肩膀上搭了条毛巾,边擦边在床边坐下。

佟贝贝的目光瞥过去,看到秦岭身后那大片光洁的背肌,以及宽厚紧实的肩胛。

佟贝贝缩在被子里,悄悄咽了咽喉咙。

秦岭擦着头发、侧头,佟贝贝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大灯熄了,只亮着台灯。

秦岭躺下,很快发现自己这边宽敞跟一个人占了这张一米八的大床似的。

他转头,发现同一张被子里的佟贝贝紧挨着床沿,躺得格外靠边。

秦岭好笑,问:“离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人?”

佟贝贝眨眨眼,声音闷在被子里:“哦,我、我怕你不够睡。”

“这床多大?”

“一米八。”

“那怎么会不够?”

佟贝贝:这不是睡了两个人,还都是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吗。

见佟贝贝不吭声,秦岭扭头看着他,道:“看来我真会吃人。”

佟贝贝这才往里蹭了蹭,蹭进来的那点距离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秦岭故意道:“我吃人了。”

佟贝贝再往里蹭。

不够。

秦岭:“我真吃了。”

佟贝贝可算往里挪够了位置,扭头,嘀咕:“现在好了吧?”

秦岭太想笑了,这到底是谁的房间谁的床?

他老婆是什么做的?胆子这么小?

秦岭伸手拧灭台灯:“睡吧。”

屋内一下黑了,又黑又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佟贝贝只觉得自己的感官一下放大——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水汽味,身旁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余光里,适应了黑暗的目光看到身边的被子隆起一片,被子下,隐约有另一人的温度向自己这边蔓延。

佟贝贝一条正常需要睡满十个小时的咸鱼,一下就没了睡意。

他不习惯,心底隐隐也有些浮想联翩。

这不怪他,男人么。

身侧突然传来翻身的动静,又很快静了。

佟贝贝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扭头,黑暗中对上秦岭的视线。

佟贝贝:“不睡吗?”

秦岭“嗯”了声,答非所问。

佟贝贝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秦岭来了句:“你也没睡。”

“……”

佟贝贝瞎扯:“我刚刚在外面打了会儿瞌睡,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秦岭:“我平时没这么早睡。”

现在才十点。

佟贝贝扭头:“啊?那你都几点睡啊?”

秦岭:“正常要到十二点。”

佟贝贝:“你不是早上七点就醒了吗?”

“嗯。生物钟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时间。”

“睡得好少。”

佟贝贝和秦岭聊了起来:“我都要睡够十个小时的。”

秦岭笑了笑:“我爸更少,十一点睡,早上五点起。”

“那他睡眠质量一定很高。”

“嗯,可能吧。”

“农村人,种地的。白天太阳晒得够、劳作也多,又喜欢喝白酒,基本一躺下就能睡着。”

“那你呢?”

“我固定时间休息,这些年养成习惯了。”

问佟贝贝:“你睡得早?”

“嗯,差不多,有时候九点就睡了。”

秦岭便笑了。

佟贝贝也翻身,侧躺,见秦岭在笑,问道:“你在笑我吗?”

“不是笑话你。”

那是什么?

“觉得我好笑?”

秦岭:“觉得你可爱。”

佟贝贝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回视秦岭,撅了下嘴:哪有男人夸另一个男人可爱的。

“我不可爱,我就是懒。”

秦岭又笑了,这话听着,他更觉得可爱了。

不仅可爱,还……

秦岭的鼻尖贴着枕头,与面前的佟贝贝离得不过半米,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他是真的觉得佟贝贝好香,不是香水的那种香,而是从皮肤毛发间散发出的一点很淡的香味。

他从没在其他人身上闻见过,只有佟贝贝,一靠近就觉得香,隐隐约约,常让人有种想把人按在怀里、鼻尖凑近,好好嗅一下的冲动。

比如此刻。

尤其是此刻。

秦岭不自觉地往佟贝贝那儿凑了一些,人离得近了,被子里的温度也跟着靠近了。

佟贝贝:?

秦岭知道不能这样。

他应该守礼、克制,应该在这新婚不久的初期保持与伴侣的距离。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到结婚再到今天,他们认识并没有多久,甚至不算很熟。

礼貌与保持距离是他努力维护这段关系的证明。

但此时此刻,黑暗与香味,令他真的不太能忍住。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男人。

秦岭靠近佟贝贝,抬起脖子,当真凑到佟贝贝脸侧、鬓角嗅了嗅。

他好香。

也好乖。

秦岭放纵着自己,顺着靠近的惯性,低头在佟贝贝脸上浅浅地亲了一下。

亲得胆大妄为,却还装得挺像正经人似的,亲完低声道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