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借浴(第2/2页)

“您瞧,您自己也说了,我姓郁,不姓潘。”郁承笑,“这样的事,十几年前您不是就已经做得很好了么。”

他挂了电话。

窗外雨势渐停,可夜幕依旧如斯浓重,望不见尽头的深暗。

郁承漫不经心地靠在床头,注视半晌,轻慢地收回视线。

手机轻微震动,是Joanne发来信息:【承总,最近怎么样?我周末来北京,方便一起吃个饭吗?[笑脸]】

Joanne高静瓷,中明科技董事长的长女。上次钟勋抽不开身,便让他陪着吃顿饭。

不过一面之缘,但是郁承还算印象较深。

名媛出身,谈吐优雅,言辞也颇为得体。那晚吃饭时,她那一身剪裁精致完美的红裙,背部设计大半镂空,露出丝绸一样滑腻的肌肤,明晃晃予人一种想要抚摸上去的好奇感。

只不过那裙子领口处有朵精致绽放的樱花,碎钻流连,过于精奢重工,郁承不是很喜欢。

席间她挽着耳边碎发与他谈论艺术和文学。富家千金自小便受这些世俗景仰之物的熏陶,老生常谈的话题。Joanne对于达利的见地颇深,讲起他画中浓厚的虚无主义色彩,分析得有理有据。

她不仅拥有财富地位的禀赋,同时还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郁承提起他更喜欢浪漫主义,Joanne便微微一笑,说她前段时间在拍卖会上购下了戈雅的一幅女公爵肖像,如有机会可以邀请他来家中小坐,顺带看看这幅画。

农神之子的屁股还挺翘的——当下的情景,郁承无端想起了这句不那么适宜的话,轻笑出了声。

她问他笑什么。郁承这才抬眼,拿起餐桌台面上的一次性丝巾递给她,微勾了下唇:“抱歉,刚才在看你吃奶油蛋糕。”

Joanne怔了一下,当即也笑了,娇声嗔他原来没认真听自己讲话。

“听着了,女公爵肖像。”郁承含着笑,音色徐徐低缓。

他收回手指的时候Joanne恰好侧过脸,隔着丝巾温热的肌肤相触,她柔声道:“阿爸的书房里还有一幅德拉克洛瓦的油画。”顿了下又笑道,“他今晚不在家。我们就算高谈阔论也不会影响他办公的。”

成年男女你来我往,无需过多前戏。

郁承知道Joanne对他有意。

她的暗示几乎称得上是清楚明白,其实他只要稍微给点回应,当晚就能把那朵他觉得颇为碍眼的粉樱折取摘下。

但说不上什么原因,他的兴趣并不浓厚。

太过合适的暧昧灯光,恰到好处的调情话语,分寸得当的进退拉锯,再加上一个出身不凡的漂亮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循规蹈矩,俗套至极。

这样的游戏一旦开始,她便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有与没有,区别也并不是很大。

“真可惜,今晚有些别的工作,恐怕没有欣赏名作的荣幸了。”郁承温和出声,眸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女人耳后发丝,言辞绅士,“不过还是恳请Joanne小姐给我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可以吗?”

他是老手,Joanne也知道。那种慵懒深沉的气质很有魅力,在某些特殊场景想必会更加迷人,她最近颇感乏味,所以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司机将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时,Joanne向他发出最后通牒。

纤细柔软的手臂半撑在男人大腿侧的座椅上,玩笑道:“真的不上来坐坐吗?看两幅画而已,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顶多也就二十分钟。”

车厢内灯光不明,诱惑的晚香玉香气贴着肌肤幽幽袭来,郁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片刻摇摇头,说,还是算了。

“艺术欣赏需要沉淀。”他意有所指地笑一笑,“如果作品太有内涵,可能就远远不只二十分钟了。”

之后就再没有联系。

今晚Joanne突然找他,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将近一月有余。

也是来得及时,这趟旅行回去是周中,他会先去一趟北京。定居,置办家私,把一切都安顿下来。

不过房子应该是会是租的。

郁承习惯了漂泊,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在各地辗转,哪里都去过,他不喜欢“All settle down”的那种感觉。

太具有确定性,反而失去趣味。

他在北京也有不少朋友,早就约着要一起吃饭。不过这个周末时间挺紧,应该没什么闲暇的机会。

正凝视屏幕思忖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串较为急促的敲门声,是个女孩,嗓音柔软朦胧,听不太清楚。

“您好,我的房间浴室蓬头坏了,出不了水,能麻烦——”

说到一半兴许是觉得有些私密,停了下来。

然后便只敲门,按捺住语气的焦急:“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郁承把手机丢到一旁,起身去应门。

那女孩见房里果真有人,看身形是位男士,便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冒昧请问您,能否暂时借用一下……”

郁承将门完全拉开来,原先处于暗处的面容落在光下,鼻梁高挺,眉眼俊朗的模样,对面一下子就掐了声。

愣了半晌,怀歆才小声唤出来:“承哥。”

郁承垂敛着眼看她,随着动作,轮廓分明的侧脸再度隐没于昏昧的阴影之中。

——真的是很紧急的状况。

她整个人都是湿淋淋的。

大概是在浴室里洗到一半突然停水,头发上的泡沫都没来得及冲洗干净。

小姑娘只单薄裹着一条抹胸浴巾,长度到膝盖,勾勒出玲珑窈窕的曲线。小腿纤细,很精致细嫩的皮肤。

盈盈一握的香肩,自脖颈处下滑的弧度优美,搭着摇曳而卷曲的黑色湿发,愈发衬得肌肤雪白。

蜿蜒的水渍沿着流淌而下,在漂亮的锁骨处氤出浅浅的一汪水,与她清泉般的眼眸一样,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