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第2/2页)

但关系处好一些,将来骡车早一天晚一天的回来,车板子磕了碰了,被什么事儿耽搁了,是不是也好说话啊?

……

朱兴德和六子赶车,买完制酒的精粮,将里正五爷爷重新送回家。

六子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呢,没想到朱兴德让他赶车再走两家。

去村里木匠和石匠家。

事实上,谈不上“匠”,就是会那个手艺,平日里务农,闲下来挣个手艺钱。

“哥,你不是说咱家买差不多了吗,怎还要去买糟粕粮?”

“没事儿,你赶车吧,那两家我特意问五爷了,淹的不重,没多少长芽子的,你想多买人家还没有呢。咱意思意思收点儿就成。”

意思意思买些,就能让人很高兴。

高兴就能给咱加急且用心地干活。

朱兴德在木匠家低价订了八个小的天锅木甑,两个特大号的木甑。

或许有人会问,家里才开始制酒,一坛子还没卖呢,就要订这么多制酒天锅吗?

朱兴德:是的,心要野。

他相信外婆,他相信神仙水,他更相信自己,到时头拱地也会想办法将酒卖出去。

且没有退路了,已经为买精粮花那么多银钱,眨眼间全村也全都知道家里要卖酒了。

所以家伙什一定要齐,在需要出更多更多的酒时,不会为缺少家伙什着急。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叫马都置了,还差鞍子钱吗?能出大量的酒液才最重要。

除了要订做木甑,朱兴德又指着自己骡车,让木匠给量骡车做木架。

“做那种放这么大坛子的架子。”

朱兴德抱起木匠家的一个咸菜坛子展示说道:“别一路赶车,坛子晃晃哟哟,要正好能卡住它们。不过也要留一点儿点儿空隙,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我要在坛子周围塞点儿稻草。”

塞多少呢。

塞这一大把,朱兴德放下坛子,从装钱的兜里掏出一大把稻草,木匠都看傻眼了。本以为朱兴德那兜里全是钱呢,没想到还有一把稻草。

朱兴德会意一笑:在家试过,用这些稻草正好。

朱兴德不知道啥叫减震,但他以前看过别人那么办。放点儿稻草,用木架卡住坛子,一个隔断一个隔断的,路上赶车能放心些。

离开木匠家,朱兴德打着秀花的油纸伞坐在骡车上,又跑趟石匠家。

照旧先收点儿长芽子发霉的苞米,让对方家里人乐乐,跟天降喜事似的。然后才提出,要做磨盘。

对方立马说:“冲我和你岳父我们哥俩的关系,我这里连夜给你干,你要啥样的。”

双方都清楚,以前这位石匠和左撇子关系并不好。

是这一刻,关系变成哥俩了。

朱兴德笑的跟亲侄子似的,向石匠提出要求:

既要女人能推动的磨,又要最好能将麦子放上面磨成芯烂皮不烂的梅花瓣。

石匠听完傻眼。

朱兴德怕对方气馁,赶紧鼓励道:“叔,就得您挑石头的时候多费心了,要麦子皮一磨就成片状、芯成粉的那种。要不然家里干活会很麻烦。不过,您做成一个,我还订仨,一气儿订的那种。”

“成、成吧,谁让我和你爹这关系摆在那呢,我费些事儿就费些,唉,我尽力。”

……

离开石匠家,就在朱兴德这回真打算回家吃饭时,这一天了,别看没走太远,但是也没招消停,早就饿了,车忽然被人拦住。

“撇子家大姑爷,你还要不要捂了的高粱和玉米啦?”

朱兴德摆手道:“不要了,婶子。”

婶子立马一脸失望:“艾玛,你咋能不要呢,我可是顶雨一路找过来的。为撵你,斗笠都被风吹跑啦。”

朱兴德怕别人误会咱左家偏心眼,收这家不收那家的,好像咱家和人家关系不好似的,再对他岳父岳母有想法。

好声好气主动解释道:

“婶子,我家拢共就抓十四头小猪羔子。

我是挑村里淹得重的人家,买一些糟粕粮就足够了,再多也没猪喂不是。

您家没多少长霉的粮食吧?我看回头晒一晒喂鸡鸭吧,非得换钱干啥?没有几个铜板,到时候鸡还没喂的。

我和你讲,婶子,给鸡喂点儿粮食下蛋快。”

婶子心想,那些过日子的道理还用你给分析?

这不是为了得钱嘛。

“没几个铜板也是钱,我家里加吧加吧发霉的长芽子的也有三袋子.鸡喂啥不能喂。你说你家咋就能没猪喂了呢,你家就再抓点儿猪羔子呗,将我家的全收了得啦。”

婶子说到这,一拍大腿,像恍然大悟似的,嘴里嘀嘀咕咕道:“对啊,你家是不是买不着猪羔子了?”

这话,朱兴德和六子压根儿就没听见,只看到这位大婶儿调头就跑,都不给人说话机会的。

朱兴德和六子,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回家。

——

“回来啦?饿够呛吧,我出去望了好几回,还寻思怎么不回来了呢。”

左家是左撇子迎出来的,要帮大姑爷牵骡子,又进屋掀开大锅盖,拿出早就做好的饭菜。

这些女人家的活计,现在他干。

谁让家里的女人们在酿酒,而他除了帮忙扒玉米粒再不会其他的,笨手笨脚的试好几次没帮明白,还被岳母骂了。

朱兴德问岳父:“还酿着?”看样一直没歇。

“酿着呢,仓房里黑,油灯全点着了,火把也点了两个,不能离开人。满山运完石头都去帮着拌糠去了,你俩快吃吧。这饭是我和你小妹夫做的,好吃孬吃的你俩先对付一口。我俩也是头次做饭。等一会儿,你外婆……”

左撇子想说,等你外婆馋了,那老太太就会张罗做好吃的了。晚上应是能有顿好的。

而晌午那顿老太太能跟着对付吃饭,也不是改了性子,是因为人家和甜水一老一小吃的鸡蛋羹。人家祖孙俩用鸡蛋羹对付的,压根没碰他和小女婿蒸的这四不像的大饼子。

结果没等啰嗦完话,外面传来哐哐凿大门的声。

“谁?”

之前拦车的那位婶子,此时身后还跟着三位婆子,进院就喊:“我能给你家找到猪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