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第2/2页)

心想:

看来咱家最好的酒,还真不能给军队。

再着,都说她不乐意听这番磨叽话,说的那是啥呀?咱家哪里有不干净的酒。坛坛干净。

就前一阵,她还特意仗着是长辈的身份去了趟杏林村朱家,先和朱老爷子仔细掰扯,可不能酒里有虫子,酿酒的人更不能有虱子,这可是大事儿,必须给她戴上头巾、回回洗手。赶明有空闲扯布,还要穿指定衣裳。帮忙当副手的是一种颜色衣裳,酿酒大师傅是另一种。希望朱老爷子别多心,别以为是咱左家的买卖,好像是事多在找茬似的。

朱老爷子倒是好说话,只提了句,酿酒还要做衣裳,那不费钱吗?然后就主动提出,让她给朱家那几位儿媳训话来着,所以她当时在老朱家就强调了:“绝对不能生虱子。”

她还给举例,就前段日子朱兴德他们从县里回来了,过后前脚走,后脚就所有被褥清洗,家里为此还让张瞎子配了草药,往后甭管谁,只要从外面回来的,要洗头发沐浴。以防给他们媳妇传染了,他们媳妇再传染别人。咱家做的入口的东西,那可不行。

大德子回来,也不好使。

不洗干净,不能进屋。

此时,左里正听到秀花的保证,说心里有数,他就没逗留,又去寻左撇子和朱兴德了。

和那俩人叮嘱道:

“雇人运酒必须人品有保证,防人之心不可无,吃一堑长一智。尤其是撇子你,别拉不下来脸还雇佣吴家的后辈,说出花儿来都不行。就算和搬走的吴家是远亲,咱给军队的酒也绝对不能用他家。最好针对军队那面的订单拉出固定的运酒队伍,以防人手乱。你想啊,万一啊,谁给酒坛子里下点儿药,咱家人的脑袋够将军砍吗?”

说一千道一万,这份银钱注定会挣的多,但是同样的更需要小心。

左里正着急去给联系车队,他离开后。

朱兴德头发插在水盆子里,一头的皂角泡沫还有股中药味道,微眯着眼睛忽然问岳父道:“爹,就我里正爷爷和外婆,外婆说啥了没有……”

后面的话,没再继续问,但左撇子也听明白了。

最近,他时常感觉多了个亲爹。

那位亲爹就是左里正。

甭管去哪里,左里正都扯着他、拉拽着他给人介绍,左里正的几个儿子看他的眼神也那样?说不上来。

反正他是很复杂的一种心情,温暖、心甜、还有点儿小忐忑。

左撇子只知道,这事儿有任何人主动问的,他是绝对不能多言一句。

问了,好像他这做姑爷的不想养老岳母似的。

再说问不好了,他媳妇会拧他耳朵。

这种事情,其实最费力不得好。最好连句询问都不要在媳妇面前说。万一刺激到媳妇哪根筋呢。

左撇子好信儿地瞧眼在院里正检查新制出一批酒的老岳母,说了句:

“谁知道你外婆是咋想的,我瞧着,她还是她,仍旧和银钱最亲。

总之,咱爷俩就装瞎吧。

回头你和满山还有稀饭儿也背后嘱咐几句。

就记住喽,有她们三代女人说的,咱们爷几个是没资格问的。”

爱咋咋滴,消极总是比主动强。

朱兴德甩了甩头发茬上的水珠子,“还是算了吧爹,我怀疑满山和稀饭儿压根儿没看出来,别再我一提醒,回头他俩眼珠子盯上观察。”

——

两日后。

朱兴德一大早上,笑呵呵地望着罗峻熙,有些话全在眼神里。

这小子,从回了家,每日早早就睡觉。忙乎啥呢,不言而喻。

这可真是考完了,啥也不管了。

罗峻熙也抿着酒窝,回给大姐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别提了,之前他除了洞房那天,后面全在吃素。

而洞房那天,多亏有小麦的血在掩饰。

这回彻底好了。

朱兴德问罗峻熙:“你真跟我去啊?”按理应该在家看书,在家歇歇,罗母也没出医馆呢。而运酒一来一回,脚程很快也要一个月。

“啊,我怕提前出榜单。”罗峻熙摸了摸鼻子笑道。

罗峻熙有点儿心虚,因为这话暗示着,真来其他动物,就可着大姐夫一**害吧。他连府城的二姐夫都不找。

所以他打算跟着去押运。

总比在家里,忽然来个什么吓人的大家伙,再将他们家酒坛子和酿酒房全拱翻,那可麻烦了。

这日早上。

十里八村选拔出来的身板壮实、和左家亲近的小伙子们列队。

十里八村凑出的二十辆骡车牛车,早已捆好了一坛坛酒,上面还铺着乌拉草的盖子和破棉被,以防往更北面走,天冷坛子冻裂。

朱兴德戴着大毛皮帽子、身披大衣上马。

罗峻熙戴好套脖子上的厚实帽子,也跟着上马,正面对笑容叮嘱小麦等他回家。

另一位跟着押车的大前锋是二柱子。

二柱子脖子上还带着一条傻狍子毛皮的围脖取暖。

上马前没系好围脖差些掉下来,上马后,二柱子还将围脖甩了一下。

至于六子他们,是留家里帮忙,时刻准备为府城和县城的订单奔走。

六子、常喜、水生脑子都好使,左撇子现在也越来越运筹帷幄了,朱兴德留他们在家放心。

而这一趟军队之行,他必须要亲自带队。

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好些村里人家的小伙子们,在两队家长夹道送别的目光中,各个挺直腰板穿着厚实棉衣戴着手套离开。

他们每辆车上防卫武器是大铁叉子。

车头还插着夜间预备用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