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页)

如同这两百年的每一次。

然而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

他静默着看着她,她周身都披了一层冰,花向晚感觉那人一直站在她身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慢慢回头。

对方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克制着的温悯。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一瞬间,像是孩子摔跤时终于见到了别人,一瞬竟就感觉所有痛感和冷感都越发激烈起来。

她突然好希望他能抱抱她,就像每天夜里他所做的那样。

谢长寂似乎是从她目光中看到了这份渴望,他感觉到一种锐利的疼划过心口。

和嫉妒、和不甘、和失去这些激烈痛快的疼痛截然不同。

这种疼像是一滴血落在水中,一路弥漫开去,缠绵细密,让人哽咽在喉,又觉庆幸欢喜。

他蹲下身,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熟悉的温度和寒松冷香一起涌袭而来,将她瞬间包裹。

花向晚靠在他的怀里,觉得有些恍惚,一定是白日影响了她,让她在梦里还会遇见这个人。

可是此时此刻,疼痛和寒冷已经近乎消磨了她所有意志,她闭上眼睛,窝在他的怀里,低哑出声:“谢长寂,我好疼。”

谢长寂听着她第一次这么坦然承认着自己的难受,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面颊,吻上她的唇。

花向晚呼吸渐重,他将她拉进怀中,紧靠在他肩头,带着朝拜一般圣洁的姿态,亲吻,拥抱,探寻。

他想让她忘了,想她欢愉,想让她感知着他的存在,忘却所有的痛苦。

花向晚感觉到他的动作,终于确定这是个梦。

谢长寂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连最基本的亲吻都觉得羞耻肮脏,又怎么会做这些?

她无力拒绝,整个人靠着他,仰头看着落下的冰雪,呼气哈在空气中,化成一片白雾。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玉琢冰雕,所有的指甲都认真修剪过,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她最喜欢看他握剑的模样,哪怕是后来放下了感情,却也得不偏不倚评判一句,他的外貌,哪怕是一双手,那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完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转眸看着旁边这个人,感觉所有疼痛和寒冷都被冲淡。

“还疼吗?”

察觉她的目光,他看向她,低哑着声询问。

他语气很淡,清正的面容让人想起高山之松,亭亭修竹。

她听他询问,突然有些不甘,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沉沦于人世,他却依旧稳坐如初?

她在现实不敢触碰,不忍拉他一起堕道。

可这是梦啊。

这是她最隐秘,最肆意之处。

“谢长寂,”哪怕是假的,她还是颤抖着仰头,抓住他的衣衫,“你有人欲吗?”

听到这话,谢长寂停下所有动作,他看着面前早已经彻底盛开的牡丹,对方靠他很近,低低喘息着,一双饱含水汽的眼,像是从炼狱中爬出的艳鬼,死死盯着他。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用原本拥抱着她的手拂过她脸上冰雪。

“我有。”

说完那刹,他猛地用力,一把将她拉到身上,狠狠吻了上来。

花向晚瞬间睁大了眼,他的吻和他这个人薄凉寡淡的模样截然不同,除了山洞那天,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强势的时刻。

可那天是她用了媚香,他几乎没有什么神智。

而如今梦里这个谢长寂,在冰原之上,他理当更清醒,更冷静。

但他没有。

他是她梦里的人,他不是真实的谢长寂,所以和她所有认知截然不同。

但这种不同,却让她整个人陷入了另一种狂欢,他与她十指交错,将她压在冰面时,她如同置身冰火之中。

“花向晚,”他握紧她的手,“你就是我的人欲。”

她说不出话,紧咬着牙关。

“我爱恨因你,憎恶因你,道心唯你,生死由你。”

“花向晚,”情到极致,她低泣出声,一时什么疼什么痛苦都忘了,只觉他吻过她的眼泪,轻声告诉她,“你要记得我,看见我,感受我。”

“我一直都在,”谢长寂看着她,眼底是少有的温柔,“也只能由我在。”

从你试图把我拉到你身侧那一刻,哪怕是梦中一瞬放纵——

花向晚,我都不会放手了。

花向晚没有回应,她隐约听见薛子丹叫她,谢长寂在随她一同听见对方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花向晚茫然睁开眼睛,随着她睁眼,梦境碎裂坍塌,谢长寂在另一边,也缓缓睁开眼睛。

花向晚愣愣坐在原地,薛子丹看她眼神茫然,抬手重新设了一个结界,收起银针,笑得漫不经心:“你这是什么表情?做春梦了?”

“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花向晚一听这话,被说中心事,心上一颤,语气重了许多。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这时候还能做这种梦,也是好事,”薛子丹伸手扶起她,说得认真,“免得受罪。”

花向晚不说话,薛子丹让她躺在床上,替她拉上被子。

“不过做这种梦呢,”薛子丹朝她抛了个眉眼,“得梦见我。”

听见这话瞬间,梦中谢长寂那句“我一直都在,也只能由我在”骤然响起。

花向晚忍不住踹了薛子丹一脚,低叱:“胡说八道。”

“哎哟,”薛子丹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认真提醒,“我可警告你,你要把我踹残废了,我下半辈子就得你负责了。”

“赶紧滚。”

花向晚抿唇,薛子丹正嬉皮笑脸还要说什么,门被人直接推开。

花向晚和薛子丹都是一僵,谢长寂抱着小白站在门口,他目光下行,落在薛子丹抓着花向晚脚踝的手上。

薛子丹还要维持着“云清许”的形象,急中生智,赶紧低头:“那个,花少主,鞋脱好了,谢道君也过来了,晚辈告辞。”

一听这话,花向晚震惊回头看着薛子丹:“???”

谁让他脱鞋?!

薛子丹没理会花向晚的眼神,放下花向晚的脚踝,似是害羞,低头往外出去。

薛子丹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谢长寂和花向晚。

花向晚刚从梦里醒来,此刻看着神色冷淡的谢长寂,总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莫名有些心虚。

谢长寂走到床边,替花向晚拉上被子,盖住她被薛子丹扯出来的脚,平静道:“好了就该叫我过来,他是外人,脱鞋这种事不方便他做。”

花向晚点头听训,现在反正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谢长寂说什么是什么。

谢长寂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平静开口:“狐眠跑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