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唉,又见命案(第2/3页)

现在这张照片无疑呼应了这种校园怪谈,再加上无数台手机的放大投射,学生们的情绪难免会受到极大的刺激。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混乱,负责疏散学生的警察和老师们举起了手里的扩音喇叭,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在那边大喊:

“安静!!!各位同学!不要拥在这里,跟着老师回宿舍!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学生们赶鸭子似的又被往前赶,但一双双眼睛仍然盯着杀人照片。

平日里过度保护的结果就是,学生们对此类画面的承受阈值很低,真的看到这种血腥恐怖的场景时,反而更加挪不开视线了,又恐惧又害怕,越害怕越要看,越要看就越混乱。

安保疏散工作本就困难了,偏偏这时,大家手机视频的画面又变了。

死者图片消失,霸屏的内容又重新回到了那个“WZL丢手绢死亡游戏上”。

但是和刚才相比,画面有了细微的变化。

W后面,被准确地打上了死者名字“王剑慷”,他名字旁边的丢手绢小电子人已经黑了,所有微笑着在玩游戏的小人都僵在那里,画面定格在了小男孩的头被拧下来的那一幕上。

而在W王剑慷下面,那个Z字母,它后面跟着的电子小孩们本来是静止不动的,现在却开始飞速旋转起来。拿着红手帕的电子小女孩笑嘻嘻地绕着圈子跑,在“小朋友”们后面徘徊,随时准备把手绢丢下……

第二轮杀人游戏,已经开始了。

谢清呈和贺予对视一眼,都想起了在梦幻岛留言簿上的那句话“WZL将在最近遇害。”

当时他们都以为WZL是一个人的名字缩写,从来没怀疑过这居然是三个人的名字开头……

W,王剑慷死了。

Z,又会是谁?

突然,贺予的手机响了。

贺予愣了一下,在看到来电人的姓名时,用了一秒钟的停顿,才不那么适应地接起了电话:“……爸。”

贺继威正从机场出来呢,就看到了秘书给自己发的沪传视频杀人案的消息:“你们学校怎么了?安保工作怎么做的,怎么能出这种事情。”

贺予没接话。

贺继威:“你现在在哪里。”

“学校礼堂门口。”

“我让李局派人去接你。”

“不用。”贺予看了周围一眼,人都快堵成沙丁鱼罐头了,更何况谢清呈还在他旁边站着,他要是这时候被一辆警车接走了,估计谢清呈嘴上不说,以后看他的眼神就会又低个八度。“不用了,警车开不进来。我一会儿回宿舍去。”

“那万一有什么状况——”但贺继威这会儿也听到贺予那边混乱的动静了,他停了下脚步,叹了口气,“你现在周围有熟人吗?”

贺予看了谢清呈一眼。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算不算是他的熟人。

还是像他们俩之前都认定的那样,他俩之前,也就是一段干干净净结束了的医患关系而已。

“喂?贺予你在听吗?”

贺予刚想说话,就听到手机那边有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来:“爸爸!你走慢一点,我有个东西落飞机上了,要去和机组说呢。”

“……”听到那边的动静,贺予的眼神淡了许多,“没关系爸,我这边有认识的人。”

说着看了眼谢清呈。

“我和谢医生在一起。”

“谢清呈?”

“嗯……”

“他和你一起干什么,他在替你看病吗?”

贺予其实也说不上。

谢清呈从宾馆那次之后,就一直在给他找茬,好像也没怎么认真替他疏导过心理。

可是他莫名地就好像好了许多。注意力竟不完全集中在谢雪那件事上了。

他之前一直没觉察,他对谢清呈现在没太多信赖度,总觉得谢清呈就是在趁火打劫,找自己麻烦。但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谢清呈给他的一种治疗方式。

精神埃博拉症除了生理,也有很重要的心理影响因素,谢清呈不是纯药物治疗流派的,他更注重的是对患者精神世界的引导和建立。有时候说他有点偏向唯心主义也挺合适。

这也是谢清呈不适合做短期咨询,却适合做长期陪护的原因,他这种治疗师通常不会反复强调:“你有病,我们来谈谈,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

他往往是在平时,以一种最贴近生活,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方式,对病人进行心理干预的。他一直想让病人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在心理治疗这方面,有时并不能看过程中医生说的有多专业,多天花乱坠。

其实最终人们要看的,是病人得到了怎样的安慰,有了怎样的精神状态改变。

贺予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和谢清呈吵吵闹闹,绞尽脑汁地对付他给自己使的绊子,居然还真的从最初的失恋打击中,走出来了不少。

他因为这个发现而微微出了会儿神,抬眼看着谢清呈:“……”

贺继威:“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又怎么了?”

“没事。”贺予轻咳一声,把视线从谢清呈身上转开,“对,他是在给我看病。”

“这个谢清呈……之前留他他不肯,请他他不要,偏要做义工。”

贺予总不能说自己之前在宾馆发病把人给啃了,刺激了谢医生,谢医生看不过才顺手管管的。只得尴尬道:“他……他就是偶尔看看。不是固定的。”

贺继威顿了一下:“那行。那你跟着他,别回自己寝室了,毛头小孩子聚在一起有什么安全可言,你跟着你谢医生,和他回他的宿舍。”

贺予:“……爸,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从小带你带到大的,这点事情他愿意帮忙。”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医生了。”

“一码归一码,在雇佣关系外不还有人情?不然他干嘛还偶尔给你看看病?再说了,他在我们家又没有闹得不愉快,干什么算的那么冰冷那么清楚?你不好意思说就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

手机那头再次传来了贺予弟弟的声音:“爸,你走这么快干嘛,谁呀?贺予?”

“……我知道了。”贺予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不想再听下去,“我先挂了。”

收了线之后,贺予把目光落在谢清呈身上,轻咳一声:“那个——”

谢清呈:“你爸让你跟我回去。”

“……你听到了。”

谢清呈嗯了一声,和贺予顺着人群往前走。沪传现在封校了,谢清呈无法回沪医科,但是他可以去谢雪的宿舍,他刚才和谢雪说过,也知道电子锁的密码。

两人好容易跟着拥挤的人潮回到了宿舍,谢清呈开了门。

“进来吧。”

客厅灯被按亮,屋里居家的气息驱淡了刚才在外面那种震慑人心的压迫感。尽管恐怖行动还在继续,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更像是隔岸观火,和看警察与凶手争斗的电影一样,没那么令人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