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强取(第2/3页)

许太太忍不住大笑,她在京城名利圈中打滚,见过多少名流贵女,大家都是一团和气热热闹闹,还是第一次见一本正经解释的。

许太太见惯风月,一双眼睛老辣的很。夫妻间的细节骗不了人,陆府丫鬟对王言卿十足恭敬,王言卿提起陆珩时眼角眉梢全是信赖,夫妻感情不好,做不出这么自然的姿态。相反,另一对就有些貌合神离的味道了。

没想到,陆珩心狠手辣,却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但许太太转念也能明白,越是狠毒自私,越向往纯然的白,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

许太太心里透亮,面上却不戳破,依然笑吟吟说着玩笑话:“陆夫人,您无论叫陆都督什么都是闺房情趣,没必要和我们解释。我们喜不喜欢不重要,陆都督喜欢就够了。”

王言卿越抹越黑,在众人的笑声中红了脸,再不肯接话了。

自从王言卿出现后,许太太的重心就明显转向王言卿,对洪晚情冷落许多。洪晚情冷眼听着那边说笑,越听越觉得气堵。

轻浮,放荡,不检点。妻子又不是供男人消遣的玩意,出门在外,哪有当着客人的面叫夫君的?

洪晚情一时气王言卿装模作样,一时又气许太太聒噪逢迎。她坐不下去了,正要找机会告辞,忽然见路上走来一道朱紫色的修长影子。春风拂柳,草长莺飞,他踏着落花长阶走来,满园春色仿佛都比不过他眉梢的三分笑意。

亭中女眷见到他,都不知不觉站起身来。陆珩对着众人颔首示意,说道:“打扰各位谈兴,十分对不住。但她体质寒,不能在石头上久坐,我先带着她走了。”

许太太活了这么多年,只见过母亲交代女儿,还是第一次听男人提醒妻子防寒。许太太像见了什么稀奇生物,问道:“都督还知道女子体寒?”

陆珩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坦然说道:“不算知道,只是因为夫人体寒才了解了一二。她以前没注意,留下一些毛病,现在必须多讲究些,不然不容易怀子嗣。”

王言卿尴尬至极,连忙提着裙子跑下台阶,暗暗拧他的胳膊:“当着这么多人呢,你乱说什么。”

陆珩笑着抓住她的手,揽着她站到自己身边:“她脸皮薄,许太太谅解,我们先走一步。”

许太太了然,王言卿眉眼温柔湛然,皮肤莹润生辉,看得出来夫妻两人正在努力怀子嗣。许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被秀了一脸,笑道:“行了行了,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小年轻。你们快走吧,莫被我耽误了。”

王言卿脸颊绯红,勉强装着镇定和众人告辞,大方离开。但是许太太没漏过,陆珩一直握着王言卿的手。

等那两人走后,许太太重新坐下,感慨道:“少年夫妻真好啊,整天有说不完的笑话,黏不腻的热情。”

傅家小姐们亲眼见王言卿和陆珩又是拥抱又是牵手,都红着脸垂头,不敢细看。洪晚情坐在一边,生硬牵了牵嘴角,忽的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去找侯爷。许太太慢坐,我先告辞。”

许太太站起来,热情相送。等人走远后,她看着洪晚情的背影,收敛了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罢了,旁人家夫妻的事,与她何干呢。

洪晚情对上巳节期待了一个月,她本来兴高采烈出门,但中途遇到了王言卿,她所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尤其是找到傅霆州时,她发现傅霆州手受了伤。

洪晚情忍耐了一路,等回府后,她再也忍不住,和傅霆州爆发道:“侯爷,您的手是怎么回事?”

刚才去见陈氏的时候傅霆州就说过,他心情本就不好,听到洪晚情吃了火药一样质问他,也冷脸道:“刚才我说了,不小心在树上刮的。”

在树上刮的?那么深的伤口,不是用力砸什么东西,能留下这种痕迹吗?洪晚情想到陆珩从那个方向走来,她找过去时傅霆州失魂落魄盯着水面,种种迹象结合,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今日种种闷气纠集在一起,洪晚情忍不住刺道:“是在树上刮的还是和什么人起冲突了?侯爷,您是镇远侯,担当着镇远侯府的颜面。我舅舅对你给予厚望,你可不要做有伤两府体面的事。”

洪晚情刚说完就后悔了,她疯了吗,竟然对傅霆州说这种话?洪晚情眼见傅霆州的脸色冷下去,心中悔恨不迭,立刻红了眼睛道:“侯爷,我一时气狠了,才会口不择言。我也是见你太关注她,一时吃味……”

可惜在永平侯府百试百灵的手段对傅霆州并不起效,他站起身,冷冷道:“你是武定侯和永平侯的掌上明珠,我如何敢亏待洪家女?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总不会叫傅家人伤了你永平侯千金的体面。”

傅霆州说完转身就走了。洪晚情眼泪倏地涌出来,匆忙去拉傅霆州的手,但还没碰到就被他推开。大门一开一合,外面的风趁隙吹了进来,洪晚情呆呆站在地上,如坠冰窟。

陪嫁嬷嬷见傅霆州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对,慌忙进来查看。她看到洪晚情时咯噔一声,忙问:“侯夫人,这是怎么了?”

洪晚情见到陪嫁嬷嬷,像找到了主心骨,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嬷嬷,我好像说错了话。”

等陪嫁嬷嬷听洪晚情说完,头皮都麻了。这何止是说错了话,这简直是把夫妻情分扔在地上踩啊。

亲兄弟之间都受不了拿着恩情天天说事,何况夫妻。洪晚情和傅霆州这桩联姻是各取所需,现在武定侯推傅霆州,将来傅霆州势力壮大后,又会反哺武定侯。京中见惯了这种联姻模式,洪晚情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话说穿,还把武定侯牵扯进来。

但事已至此,陪嫁嬷嬷还能说洪晚情做错了吗?她只能劝着洪晚情,一昧往好的方向开解:“侯夫人莫急,嘴唇还有磕到牙齿的时候,夫妻两人面对面的,哪能不闹别扭?您和侯爷都年轻,气劲儿大,等侯爷缓过这阵气,您去送些糕点,服个软,这件事就掀过去了。”

洪晚情泪眼婆娑,期待地问:“真的?”

陪嫁嬷嬷又不是傅霆州,她哪里知道呢?但陪嫁嬷嬷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信誓旦旦道:“真的。”

洪晚情终于安心了。她放下对自己未来的担忧,又记恨起今日白天的事。洪晚情愤愤不平道:“嬷嬷,你今日没看到,他一见着那个女人,连眼睛都不眨了。不就是长了张略有姿色的脸吗,侯爷和陆都督怎么那样肤浅,一个个都捧着她。”

陪嫁嬷嬷已经听随行丫鬟说了外面的事,也知道傅霆州念念不忘的那位青梅,如今成了陆珩的正室夫人。嫁给陆珩后就由不得她们贬损了,锦衣卫神通广大,要是被锦衣卫听去,有的是她们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