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2页)
涉及到工作上的事,裴大处长不知道在哪里飞舞的理智立刻回笼。
“硬的不行来软的?装晕?拿杯水泼醒,送回去,这事还要我教你?”裴泽弼话里的不满之意毫不掩饰。
门岗小警员立刻结巴了起来,“我们用水泼过了,那个人也醒了,但是他的腿好像有什么毛病,一时站不起来了,我们想去扶他,但是上午那几个杭城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话说得有些不好听。”
裴泽弼眼睛微眯,“说什么?”
“说我们欺人太甚,侮辱同行,说他们千里迢迢将犯人给我们送来,我们却连门都不让兄弟单位的人进,要硬生生把他们的人晒晕过去。”
裴泽弼拨弄着手腕上的表,这只表也是叶一柏,喜欢。
“还有吗?”
“还有说,他们这位被晒晕的同事本就有腿疾,说以后可能会不良于行。”
裴泽弼嗤笑一声,“统共几个小时的事情,不良于行,亏他们想得出来,想用名声逼我就范,我有名声这东西吗?”
“哈哈哈,没有,我们裴处最是不拘小节了,哪在乎什么名声啊。”周大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第一时间应和了裴泽弼的话。
裴泽弼刚刚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平日里没事,但今天,叶一柏还在这儿呢。
“闭嘴!”裴泽弼低声喝道。
被恶狠狠瞪了一眼的周大头一脸懵逼,最近裴处怎么像个生理期的女人似的,阴晴不定的,这让他拍个马屁都心惊胆战的。
“你不方便出去的话,让我去看看吧,中暑可大可小,特别是患者有基础病的话,还是要尽快处理的。”叶一柏道。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懒得见而已,既然他们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见见就见见。”
“走吧,带路。”裴泽弼看向那个戴着门岗标志的小警员。
小警员连忙点头,转身快步向前带路。
裴泽弼和叶一柏紧随其后,还有周大头以及几个侦缉队的警员,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向大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裴泽弼正好碰到那个叫刚子的警员将他的备用枪取回来,裴泽弼顺手接过,就拿在了手里。
*
警事局大门口
“孙队,你说裴泽弼会来吗?”
“我们好歹是送犯人过来的,只要他还想要些名声,就……应该会来。”孙队长也有些吃不准,因为他们算计的不是别人,而是裴泽弼。
裴泽弼在他们这个系统里向来是以霸道闻名的,万一他不吃这一套……
孙队长这样想着,将目光移到了不远处面色苍白,艰难地拖着着右腿挪动的张鸿,心道:不吃就不吃呗,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就在这时,警事局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群黑制服快速从里面跑出来,将孙队长四人团团围住。
侦缉队众人个个煞气外露,且因为刚从靶场下来的缘故,众人手里的枪都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孙队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莫不是弄巧成拙,惹着这个阎王了?
裴泽弼目光扫过被下属围起来的四个人,笑道:“诸位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没想到还懂三十六计呢,苦肉计是吧,嗯,使得挺好。”
“谁想出来的?你,你,还是你?”裴泽弼将目光放在了现场唯一一个长得像读书人的张鸿身上。
他摩挲着备用枪,在张鸿惊恐的目光中慢慢耍了个枪花。
“是你吧,身有旧疾?你最好有。”
“舅舅?”
裴泽弼和叶一柏几乎是同时出声。
烈日下的警事局门口有一瞬间的安静。
裴大处长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他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叶一柏。
只见叶一柏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那个刚刚被他威胁的那个长得像读书人的年轻人喊道:“舅舅?真的是你?”
张鸿还沉浸在被裴泽弼用枪口威胁的惊恐中,闻声向叶一柏看过来,他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柏儿,真的是你,柏儿!谢天谢地,你没事,那你妈妈和姐姐也没事吧,我去了你妈妈以前告诉我的地址,可是接连两次都没有人,我真怕你们有什么事!”
张鸿在原主小少爷的童年记忆里,是一个甚至比叶广言还深刻的存在。张鸿和姐姐张素娥差着岁数,叶一柏出生的时候,张鸿也不过八九岁大小。
因着那时张素娥生出了张家的长孙,在叶家总算是有了些地位,与娘家的走动也勤快了起来,因此叶娴和叶一柏的童年里,这个柔柔弱弱但性子又倔的舅舅可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特别是叶娴,与张鸿的感情极佳。
只是后来,张鸿娶亲,叶兆麟出生,他们甥舅才开始见得少了起来,最后张素娥带着叶家两姐弟来上海,原主小少爷才和这位舅舅彻底断了联系。
裴泽弼指了指张鸿,又看了看叶一柏,“所以说,舅舅?”
“对,我舅舅,张鸿。”叶一柏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扶住张鸿,“舅舅,哪里不舒服,你的腿怎么回事?先不说了,进去休息会吧。”
“进去休息?进哪?柏儿……”张鸿在杭城的时候也听过叶一柏考进外事处的消息,见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只当是来警事局办什么事。
张鸿虽然老实但人却不傻,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身份对上海警事局来说是不受欢迎的,他并不想给他外甥惹麻烦。
“我没事的,真没事。”
裴泽弼将备用枪装进枪套,脸上面无表情,他上前一步,扶住张鸿另一只手,感受到“舅舅”一下子僵直起来的身体,裴大处长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生无可恋来。
杭城的时候,得罪叶广言,谢天谢地叶一柏和叶广言感情不好,然后他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点进展了,在自己家门口,都能得罪亲舅舅!
行了,他大概完了。
刚刚在靶场才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瞬间被浇灭,人生大起大伏,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