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2页)
话虽是这么说,但温鸣玉此刻的表情,显然证明他已经成功地蒙混过去了。何凌山不敢得寸进尺,便老实地趴在温鸣玉胸前,像作什么保证一般开口:“以后不会了。”他对上温鸣玉的视线,极轻极快地露出一个笑容:“我听你的话。”
平日里何凌山的脸上很少出现任何表情,这样明朗得几近甜美的笑更是难得一见。褪去那层老成的伪装之后,他变得如同任何一个为意中人倾倒的普通青年一样,腼腆又迁就,宛如一颗悬在叶尖上的露水,轻易就可以看透。温鸣玉明明年长他十几岁,此刻却是被迁就,被好言好语哄着的那一个,他竟被何凌山笑得耳根隐约泛起了热度。这孩子实在太懂得讨好他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源于本能,而就是这份本能一般的不刻意,才更加让温鸣玉难以招架。
温鸣玉仓促地转换话题:“该起床了,我要吩咐叔和改一改船票的时间。”
听到船票两个字,何凌山才意识到——今天就是温鸣玉启程回燕南的日子。他的好心情瞬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要他此刻与温鸣玉分开,简直相当于挨上一枪那样难受,他立即坐起身,也不笑了,只用两颗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改到……什么时候?”
温鸣玉却没有回答,他径自下了床,走进侧间更换衣物。何凌山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又追问一遍:“明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燕南?”
“没有规矩。”温鸣玉一边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扣起衬衫,一边再度和何凌山计较起这个称呼来:“我是你的长辈,怎么可以总是这样称呼我?”
他刚处理好领口的纽扣,动作忽然一顿,旋即对着镜子稍一侧头。在温鸣玉洁白修长的脖颈上,层层叠叠的红痕花瓣一般贴着耳根延伸进领口中,懂的人只需看到它,就知道它是什么来由。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遮住这片痕迹后,温鸣玉回过头,又瞥了何凌山一眼。
何凌山被他看得十分羞窘,正想道歉,又听温鸣玉背对着自己道:“你去见一见那位收养你三年的先生,他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就等你回去向他解答。”语罢,他停顿片刻,才接着说道:“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了,既然你不想当温家的小少爷,那作为温家的新太太,你也理应在这个时候和我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