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页)
原来父亲沈海森,上周二瞒着她去学校的咖啡馆相亲了。
小姑娘噘着嘴,下巴斜到天上去,找到段汁桃,赌气的说:“段阿姨,我要请你们一家和梅姨暑假去旅游,我要把爸爸挣的几个子儿全挥霍了,看他还拿什么在女人面前摆阔!”
段汁桃被她逗得捧腹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快出来,才半佝着腰说:“岁进,你真是你爸的好闺女!”
沈家的金山银库,就是紧着沈岁进使上十辈子都挥霍不完。
照着沈岁进说的,把她爹的“几个子儿”挥霍光,那得从古往今,花上个七八百年,那一摞摞钞票想象起来,是段汁桃清明上坟都不敢烧的数字。
沈家平时低调,倒不怎么露富,但儿子单星回去沈家开过眼。
沈家的老太太也不知怎么,瞧不上自家孙女,倒是把单星回看入眼了。
拿老太太的话说,这孩子剑眉星目,生成了武将豪迈粗爽的模样,但星宿不凡,文命奇高,搁在她太姑奶奶那朝,是个能文善武,出将入相的奇才。
段汁桃心想:这老太太也是,虽说是前朝贵族出身,但大清朝都亡了多少年了,还在这点兵点将,摆什么老佛爷的谱儿。
听说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疯过,段汁桃可不乐意儿子被老太太带的神神叨叨,有时候就不高兴单星回上锦澜院去,不成想老太太想疯了,居然还挪动大驾,亲自来隔壁院,借口看孙女,实则是来瞧瞧单星回。
她就是眼热孙子,也犯不着眼热到别人家的孩子身上呀?
这家的老太太疯,儿子愣,孙女倒是机灵的可心人儿。
单星回跟着沈岁进学了两个学期的英语,眼下已经摸到了学英语的门道,英语成绩越发蒸蒸日上,这回英语期末考更是创出了历史新高——98分,离满分只差两分。
激动得段汁桃捏着卷子一连香了好几口,风风火火的蹬着自行车,上菜市场割了二斤五花肉,又往里头丢了七八个剥好的土鸡蛋,香喷喷的炖了一大锅红烧肉,给沈岁进送去,--------------丽嘉算是作为谢师礼。
单星回早就馋着满院的肉香了,结果这红烧肉还不是为他炖的。
晚饭一上桌,看着满桌的素菜,连个肉沫星子都没见到,单星回质问道:“红烧肉呢?”
段汁桃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满分了,才配吃!”
单星回瘪嘴叫屈道:“我故意让了两分……”
段汁桃问:“让什么……?”
单星回偃旗息鼓不说话了。
他不过是不想撂了沈岁进的面子,故意漏掉一个选词填空。
这回期末考,单星回几乎门门满分,除了语文和英语稍扣了几分之外。
沈岁进从国外转学回来,除了一门英语满分之外,其余门门挂彩。
唯一的尊严——英语,总得给师傅留点面子吧?
单星回哑巴嚼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叫:我的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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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汁桃拎起大包小包行李,出发回兴州的那天,单琮容笑话她,这是要把家搬回兴州。
来北京的时候,娘俩只拎了一只皮箱、一个装水和零食的手拎袋。
回兴州这会,不但有两个大皮箱,背上背的,手里拎着,加起来足足有七八个包裹。
段汁桃出门前,斜了胯往单琮容的腿上一怼,理直气壮地说:“又不是只给我妈带,少不了你妹一家和村里邻居的。老屋都闲着快一年了,全仗着隔壁的张婶帮忙打理,你千里迢迢的回去,不给人带点好处,说不过去啊?”
单琮容接过她手上拎着的两个大拎包,累赘的像个笨熊一样,咕哝道:“星回,你这孩子磨蹭什么。”
单星回可不接他的茬儿,在老婆那吃了瘪,就来儿子这撒气,单星回可不兴惯着他,趾高气扬的拔高声调:“我妈让我把我屋里的台灯插头拔了,我们走了,你一天到晚不在家,这家里走火了你都不知道。”
得嘞,这俩都是祖宗,单琮容选择闭嘴。
三口人各自笨重的驮着行李,出了门,碰上了隔壁来接沈岁进的小汽车。
这辆车既不是沈海萍那辆眼熟的座驾,也不是熟悉的沈校长公务用车,而是一辆崭新的奔驰商务车,就连车牌都是外地的“苏”字开头。
车牌很快就让人联想到,应该是沈岁进外祖那边来人了。
沈岁进的妈妈,是地道的江浙人。
把江苏牌照的车一路开到北京,可见外祖家对沈岁进有多上心关照了。
汽车停在沈家门口,喇叭声嘟了一下,很快沈家的保姆梅姐就出来开门。
梅姐像是一早就有准备,今天把自己收拾得格外利落,不仅盘起了平时松散扎放的马尾,还鲜见的擦起了口红,这是家里来重要客人才配得到的待遇。
梅姐一面开门,一面扭头往屋里催促道:“小进,收拾好了吗?你姨妈接你的车到了。”
沈岁进要被姨妈接去江苏过暑假了。
梅姐以为沈岁进的姨妈会随车一起过来接人,没想到司机却说,总经理上午去办事了,眼下派他先来接人。
梅姐没见到向家的人,不大放心把孩子交给一个没见过的司机,毕竟是跟着沈海萍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做事缜密怕出了岔子,就吩咐司机把自己也捎上,等把沈岁进亲手交到向家人手上,她再自己挤公交回来。
段汁桃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回头和单琮容感叹说:“梅姐这样当保姆是屈就了啊,心思比网筛还细的一个人,难怪沈家放心把沈海森爷俩交待给她。”
单琮容应和道:“大门院里做事,能得主人家信赖的,没两把刷子也不成。你估计不知道,梅姐的身份不一般,在沈家虽然干着保姆的工作,但沈家也不亏待人家,给安插了个名目,在国企里交着社保。”
段汁桃一听,梅姐居然还有社保呢。
吾翠芝之前给她科普过社保,像她们这样的家庭妇女是交不上社保的。
家里的男人有正经工作,学校给帮着交社保。这年头,能交上社保的,都是有身份的,不是国企员工就是政府里办事儿的。
这社保,社会上的三教九流,随便哪个,不是想交就得交上的。
段汁桃羡慕的说:“要不我也出去干保姆吧?碰上沈家这样实诚的人家,没准我也能混个社保呢?”
她学历不高,在北京又没有门路,三十好几拖家带口的,正经的单位谁肯要呢?于是段汁桃很有自觉的把自己往当保姆上靠。
单琮容笑了笑说:“你放心吧,国家越来越好,社保是全民趋势,国家亏不了你。再说,你干什么保姆呀,短了钱就和我说,我想办法出去挣。你替我伺候了爹妈十几年,又把琮玉拉扯大,她的亲事也是你一手操办的,往后的日子只有我伺候你的,哪还指望你出去挣钱?你在家里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该享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