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漫绝恋(第2/3页)

他的爱情憧憬不久前刚幻灭。

乔忧心忡忡地说,“奥弗瑞德只给了我今天一天时间,明天他会再度拆散我和奥菲娜。但你们之前帮了我一个忙?”

罗伊心头一笑,对方的记忆被亚克席法印篡改过。

“虽然我记不太清,但直觉告诉我是你们让我鼓起了勇气,我才敢劫梭默的车!”乔恳求,“帮人帮到底,出个主意吧!”

“求求你们!”满头银发的奥菲娜双手捧在胸前哀求道,“我把所有钱和最珍贵的收藏都给你们!只要和乔在一起!”

“报酬先不谈,既然两位都已经走到这步,何不做出更多的牺牲?”阿维尔双手环胸建议道,“照我说私奔得了,离开雪漫城,换个环境,在别的地方开始幸福生活!”

奥菲娜闻言花容失色,紧张地说,“家里的人一直在城门口守着,要离开的话瞒不过他们。何况我……我不想用一种几乎背叛家族的方式和乔结合。”

“我希望得到我的亲人厄伦德、法利亚、阿武斯特恩的祝福!否则,这桩婚姻不完整!”

“美丽的女士,你可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弗里恩纠结地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战狂和灰鬃家族的恩怨……除非风暴斗篷或者帝国彻底分出胜负,否则两个家族分歧永远无法解决!”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罗伊的目光扫过这对脸色茫然凄苦的情侣,想到他们家族,他脑海里立刻涌出一个熟悉的场景,办法油然而生,“但我得问一句,你们有多爱对方?”

乔和奥菲娜十指相扣,凝视着彼此,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如果不能和他/她相守,我宁愿死!”

“那很好……你们两个家族的分歧,大概只有死亡才能消融。”罗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我现在只问一句,你们愿意为了对方而死吗?”

“什么意思?”

“生命、家族的荣誉,愿意放弃吗?只为了爱和对方。”

……

“大事不好!法利亚!”灰鬃家的大儿子满脸惊慌地冲进了卧室,

“阿武斯特恩,你已经三十岁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毛毛躁躁!”病床边的女人狠狠瞪了自己壮硕的大儿子一眼,吹了吹碗里热气腾腾的肉汤,递给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索拉德,“你弟弟还要养伤休息!”

“妹妹出事了!”

“你说什么?”

“奥菲娜死了!”阿武斯特恩虎目含着泪光,“她的尸体现在正躺在阿凯的神殿里!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哐当!”

瓷碗掉落在地,摔成八瓣,锋利碎片割破了女人小腿的皮肤,热汤溅到她的裙摆上,弄得一团糟,然而她视若未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发颤,身形向前一个踉跄,哭嚎道,

“我的女儿啊,快带我去看她!”

……

另一边,战狂家族。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伊多拉夫·战狂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冲进了宅邸,冲着家人满脸悲痛地说,

“奥弗瑞德,伯格利特……乔出事了。”

“那个小王八蛋又搞出什么乱子?”奥弗瑞德顿时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地说,“他要敢再乱来,看我不亲手送他去松加德!”

“闭嘴吧,奥弗瑞德,正是你成天骂他把他骂出了问题!”

“奥弗瑞德,用不着你来送,他现在已经进入英灵殿!”伊多拉夫又想起了弟弟的音容笑貌,魁梧大汉不禁鼻子发酸,眼睛泛红,“他不在了!”

“什么!”

……

这两天,对于整个雪漫城而言都是极其特殊的一天。

先是昨天傍晚城里最大的两家人,战狂和灰鬃家族趁着夜色带着一大票人一涌而出,阵势之大惊动了城主。

而今天,两家人的族长,又领着各自的十几位家族成员,浩浩荡荡地涌进了亡者大厅——坐落于龙临堡下方花园区西侧,一排饱经岁月风霜木架下的地下室,由阿凯的祭司管理,是所有雪漫人去世之后的第一站,在神殿里,死者的灵魂将被阿凯的信徒引入轮回,开始下一段人生。

……

神殿里昏暗的火光照出几张被眼泪染红的脸庞,

洪亮的抽泣声回荡,

“呜呜……乔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伯格利特粗糙的手掌轻抚儿子那惨白而冰冷的脸庞,脸色安详,没有呼吸,而他的人紧握着另一只冰冷的小手。

两人的手指尖,都带着一枚崭新的婚戒。

“奥菲娜,为什么这么狠心!”法利亚啜泣着,涕泪横流,消瘦苍老的身体仿佛被风吹动的竹竿儿一样颤抖,“好不容易救回了你的哥哥,你又不在了!”

……

“够了,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没用!”奥弗瑞德目光扫过自家儿子的尸体,密布血丝的瞳孔中掠过一丝愤怒,和深藏的哀伤,他不明白自家儿子为何一次次让自己痛苦?猛地一挥手,“伊多拉夫,念一念吧,这混蛋不是留了一封遗书吗?”

“奥菲娜也留了一封!”阿武斯特恩大喊,

“一起念!”厄伦德闭上浑浊发红的眼睛,嘴唇不由自主颤动。

“我最最亲爱的家人们,我和乔/奥菲娜,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早就私订终身,互相发过誓,做过保证,非他/她不娶/嫁。如果不是乌佛瑞克反叛后导致的一系列分歧,我们的孩子恐怕都已经五六岁。可针锋相对的立场就像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座无形大山,冷血地将我们隔断在两边。”

“你们明白那种感受吗,明明最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对方哪怕一根手指;明明一出门,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她的脸,可我们甚至不敢相视而笑。否则,你们的责难、旁人的议论,就会像海啸一样将我们淹没。”

“我们只能变成下水道里的老鼠,在最阴暗偏僻的角落,可怜巴巴地期盼着你们大发慈悲,每月一次漏下来的月光。”

“不,我们连老鼠都不如!我们每天都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求之不得,却纠缠在心头,这比死亡更加让人郁闷和难受。”

“以前,酒精/家务还能麻醉我的渴望的心,可昨天,当我们的心灵从麻木中复苏,它不再能接受一切虚假的掩饰。”

“我的心,明明确确地告诉我,若分离毋宁死!”

“我和奥菲娜/乔做出了决定,我们永远在一起了,我们结婚了,现在,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我的家人们,我们只剩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请赐予卑微的我们一个祝福,祝福我们的结合!”

“然后,把我们埋进一个棺材!”